且他為人十分耿直,凡有不平必力諫,不但在朝中樹敵無數,且連白帝白沐辰也十分煩他。

若不是有一日,安林在朝上無聊,說了句“留他有趣”,怕是早讓白沐辰砍了無數回了。

往昔喬成之還在朝時,儘管兩人忠心都可表日月,許多政事上意見不合,也被張笑庸這個小輩彈劾了不是一兩次。

之後, 張笑庸與喬府可以說是完全沒什麼聯絡的一個人。

如今他突然在喬秉淵大婚時出現,著實讓人有些意外,而且還穿了一身朝服過來。

若說唐唐一個大學士連身能拿的出手赴宴的常服都沒有,那委實說不過去,但張笑庸此刻就花翎貴服的站在哪兒,實在有些過於奇特。

張笑庸也十分有自知之明,對喬成之等人略躬了躬身道了句“恭喜“”,話沒多說,放了禮金,就往一邊站了站,竟是連院子也沒深進。

這氣定神閒,又十分奇怪的舉動,把喬成之看的直皺眉。

但今日大喜,畢竟是廣開宴事,主隨客便,喬成之也沒什麼好說的。

張笑庸一直沉默呆立,此刻喬府又門庭若市,喬成之父子沒過多時也不再去注意他。

直到周清大刺刺跑過來,這才專看了張笑庸一眼。

“咦?”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周清卻瞬間皺起了眉,“是你。”

那日下朝路上,張笑庸在眾多巴結他的臣子邊路過,那中肯的提醒和高風亮節的背影,仍舊被周清深深記在心間。

只是此時的張笑庸雖然仍舊如那日般一身朝服,周身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氣場。

雖然他們只才見過兩次,但周清總感覺現在的他,沒有了那日的雲淡風輕,倒是更有一份決然的無所畏懼。

張笑庸聽到聲音,抬眼看了周清一眼,眼中倒是平淡,並無太多驚訝,面上也只是禮貌性的笑了一下。

“周將軍。”

打過招呼,張笑庸便再次低頭,顯然並不想多說。

可見他如此,周清倒是更加來了興致,眼神來回在張笑庸身上傾軋了幾遍,這才挑眉笑道:“張大人這是在等人?”

張笑庸如此打扮究竟為何,跟誰也沒說,他原本只想安安靜靜承受,沒想到卻被這個小將軍一語中的。

眼看著張笑庸終於抬起頭,欣賞著他臉上慢慢放大的震驚,周清覺得自己十分有成就感。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周清抱臂揚首,面上多了幾分調笑,“張大人這是決定了什麼大事,才穿這麼帥專門來搶人家新郎的風頭啊?”

張笑庸聽了周清上一句話,原還以為是個能知他心事的,沒想到面前的人轉眼就又流露出了那副痞態,著實倒人胃口。

但儘管心中已是不喜,張笑庸腹中盡是聖賢,倒也沒當場發作,只是別過身子,繼續低頭默觀腳下土。

“哎!大人倒是跟周某說句話,你一直自己站那兒不憋悶嗎?”

旁邊的周清彷彿全然體會不到張笑庸對他的疏離,仍舊圍著張笑庸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一動一靜,倒也有些和諧。

可就在這時,原本熱鬧的門外,卻好像突然被噤了聲,變得落針可聞。

張笑庸那原本因著周清有些煩亂的眸子,也因此瞬間凌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