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監。”

眾人還在愣怔之時,範煙槐趕緊上前行了一禮,順帶皺著眉給喬成之遞了個眼神。

旁邊的喬成之看範煙槐如此,剛順到嘴邊的“閹人”又生生嚥了回去,只得生氣地甩了甩袖子。

“大監千歲。”周遭的眾人這時也終於緩過神來,盡皆躬身行禮。

但一眾人中,總有那麼幾個是例外。

喬成之算一個,喬秉淵與周清張笑庸三人雖不在一起,卻是站的十分相似。

都是一副靜立遠觀,皺眉探究之態。

而張笑庸的眼中更是藏著萬葉千聲一般,只待疾風。

周清彷彿突然頓悟了張笑庸今日這奇特的舉動,眉毛也跟著挑了挑,“大監今日真是好雅興,竟專程來喬府送賀,秉淵,你這新郎官兒可得好好招待呀!”

還未等喬秉淵說話,安林有些懶洋洋的聲音便飄了出來,“嗯,咱傢什麼都沒有,就是時間多。不過呢,今日喬府客多,倒是不必為我招待了。”

說著,安林連看也沒有看眾人,便背手踱步到了喬秉淵跟前,眼眸中那萬年不變的古井,竟有了絲絲期待。

“咱家今日只是來提醒一下喬公子,人生大喜也切莫貪杯,莫誤了明日進宮謝恩才是。”

“謝大監。”

喬秉淵說的有些麻木,他雖不知道安林用意何在,但該有的禮節仍舊有。

那安林看上去倒像是真的只是為了提醒一下,見喬秉淵應下了,便轉身從隨從手裡拿了個橘子,邊扒邊抬腿準備離開。

“皇上他...沒有其他旨意了嗎?”

張笑庸想起自己前幾日拒絕的草詔,封還詞頭後又被皇上避而不見,心下忐忑如鼓,這也是今日他這般前來的原因所在。

沒人知道他拒絕的那道草詔寫的什麼,但他卻記得分外清晰。

那是一道冊封喬氏新婦為妃的聖旨,何其荒唐!張笑庸當即憤慨,持詞頭前往丹宸殿求見聖上,卻一度被趕出了宮門。

而今,安林特意前來,卻並未宣讀聖旨就離開,張笑庸總覺得哪裡不對。

“旨意?”已經轉身的安林,聽到張笑庸的話又再度轉過身來。

他好像這才注意到張笑庸此刻的打扮,眼神來回在張笑庸的身上打量了半天,這才輕笑了起來。

“你是那個大學士張笑庸吧,不錯,果然有趣!”

一邊說著,安林一邊塞了一瓣橘子到嘴裡,被酸的眯起了眼。

安林雖然是個閹人,但想來是因為入宮閹|割的時間比較晚,整個人的氣質倒沒有受太大的影響。

一邊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哪怕剛聽到他自稱了咱家,但看到安林這英俊的外貌下,還有這般霸氣中帶著絲絲俏皮,竟仍有人當即紅了臉。

當然,就算是一時為安林的外貌所迷,也不會有人真的有膽量去肖想這位白國第一閹人。

安林終於從橘子的酸意中回過神來,眼睛十分不解地看向了手中的橘子,腳下也轉身便走,對一邊的張笑庸好像當即便又忘記了一般,再無言語。

可這時,一個好似並不知此處發生了什麼,亦不識官場的小廝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