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芳華殿這邊也確如安林所言,形勢已如水火兩端,難以抑制。

殿內兩人皆是乾柴烈火之態,雖未迸發,但也讓整個殿內氛圍溫熱異常,白沐晨早已是袒胸露乳,只留了個褻褲。

而蘇九娘這邊雖一直與白沐辰周旋逃竄,然而她體內的藥也已有了壓制不住的燎原之勢。

蘇九娘只覺自己現在整個人就像繃在一根弦上,底下是萬里熔漿,絃斷,她亦毀。

眼看白沐辰又要撲將過來,蘇九娘果斷抬手推倒了一旁的青花瓷器,碎裂聲中,她身形挪動,整個身體撲向了地面。

身體上多處尖銳的刺痛感,讓其腦中有了一瞬間的清明,蘇九娘方才覺得自己身處的弦又穩了些許。

而白沐辰步伐踉蹌,一撲未得,正抱了個牆柱,整個人卻已是意亂情迷,對著那柱子口中喃喃自語。

竟是服藥過多,一時間失了神智,是人是物都已分不清。

蘇九娘此時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她臉色潮紅,身上多處被地上的碎片刺傷,左手間更是血流如注。

雖媚眼如絲,但眼底處仍是一片冰冷。

“你這麼喜歡女人,我便再幫幫你吧。”

蘇九娘低吟的聲線十分魅惑,聽在已是精神恍惚的白沐辰耳中,倒更像是眼前牆柱所言一般,整個人都緊貼了上去,“美人兒......”

蘇九娘看著白沐辰這失智的行為,嗤笑一聲,連退幾步後,血淋淋的左手間,驀然出現了三根明黃的銀針。

那銀針透亮,轉瞬沒入白沐辰的腰部,沒了蹤影。

但白沐辰卻像被加了一劑強方,短暫的停頓後,連柱子也顧不得抱了,轉眼就摔倒在地抽搐起來。

“想死,又有何難。”

蘇九娘本就被媚藥所困,這難得的清明也不過靠著痛感來支撐,如今又出這三針,已是竭力。

此時不遠處白沐辰的身影彷彿也不再那麼清晰,蘇九娘低聲咒罵了一句,正欲抬手拔向髮間的木蘭銀簪,這時,芳華殿的大門終於從外面被撞了開來。

“九娘。”

這溫柔的聲音,彷彿隔了千山萬水,終於披荊斬棘而來。

陽光下,喬秉淵如天神一般飛奔而至。

在喬秉淵焦急的神色中,蘇九娘終於輕笑出聲,雖聽不清喬秉淵究竟在說些什麼,但他的呼吸近在咫尺,這種感覺實在太讓人迷醉。

唇間忽至的火熱,讓喬秉淵有一瞬間的失神。但眼前凌亂的芳華殿,懷中媚眼如絲的女子,無一不在昭示殿中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喬秉淵目光掃到地上仍在抽搐的白沐辰,雙眸之中,平生第一次對這個帝王露出了凌厲之色。

懷中的人極盡渴求的碾轉著,喬秉淵肅殺的神智終於被拉回了一些。他想抱起她,可觸手卻滿是她的鮮血。

鋼牙咬碎,喬秉淵只覺口中腥甜,狠心抬手間,掌風落於那嫩白的脖頸,終於讓懷中之人安靜了下來。

喬秉淵緊抱著懷中的女子,欲哭無淚。

她今日的眉,完美無瑕,不似往常,讓這般昏沉的容顏,少了幾分往日深埋的薄涼,多了絲信任的安然。

可這份安然,卻讓喬秉淵只覺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從心底蜿蜒,漫無邊際的無奈與絕望,讓他腦中陣陣轟鳴。

喬秉淵萬沒想到,他把她從晉王處救下,又陰差陽錯與她拜堂成親,如今才新婚第二日,竟又讓她受到了這樣的折磨。

“白沐辰。”

若地上那人不是帝王,他絕對會一掌殺了他。

但,他不能。

這國,是他喬家的萬千將士,曾經以死相守的國。

這君,是他喬家父子兩代忠心,以命相護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