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池底之泥(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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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陸洵第一時間看向嚴駿,“駿兄,怎麼回事?”
嚴駿嘆了口氣,卻是直接道:“並不怪他!我都差一點與人動手!”
好吧,看來事情有點大。
嚴駿向來以端方君子自居,雖然冷顏冷語,卻行事低調溫和,輕易不會跟任何人起衝突的,就算有了衝突,他也一般是直接走掉,不至於激化矛盾。
能讓他都差一點兒跟人打起來,就說明事情不小。
“這兩日,書院裡大家都在議論洵兄你那首《小池》,昨日還好些,雖說是說什麼的都有,但終歸是稱讚居多的,然而到了今日……”
嚴駿嘆了口氣,說起了書院裡的情況。
原來是從今天一大早開始,書院裡議論《小池》的風向,就完全偏了,據嚴駿說,應該是周顯文在背後主導,說陸洵那首詩乃是有人提前幫他做好的,只為了讓他能借機一舉揚名。
這還不算最嚴重的,更嚴重的是,他還在書院內外到處散播陸洵當初在松山書院讀書修行時候的蠢事,還說他貪酒誤學,好色無度。
而偏偏,他這個說法,竟然得到了陸洵和嚴駿、裴易他們的老師錢義的認可。
今天上午,他甚至在課堂上公然說,陸洵此人“奇蠢無比”,說他“毫無才華可言”,而且“若池底之泥,雖滔天巨浪,不得升騰也!”,並公然贊同書院裡正在流行的說法,說陸洵這首詩,很可能是“假名之作”。
也因此,不願與老師當堂爭辯的嚴駿,選擇了憤而退堂。
出來的時候,他正好就遇到了陸二漳在跟人打架,他與陸洵五年好友,對陸二漳自然不陌生,於是趕緊過去拉開了。
早在聽到錢義在課堂上那麼說自己的時候,陸洵的臉色就已經變了。
周顯文在背後敗壞自己名聲,並不奇怪,而且陸洵也頗覺無所謂,大家都已經結仇了嘛,自己都在一首四星之詩的跋裡寫了“禁周顯文得氣”,這仇結的不小,以後寫詩繼續捎上他就好了,幫他也出出名,就是最大的回擊了。
但錢義畢竟是自己的老師,而且他可是教了自己長達五年的時間,類似現代社會學校裡班主任的角色,說他是授業恩師,是沒什麼疑問的。
他居然在課堂上公然表達對自己的蔑視和詆譭,這個就太壞名聲了。
雖然在原主的記憶裡,哪怕是在書院的時候,這個錢義就不怎麼瞧得上原主,動輒冷嘲熱諷,師徒間堪稱是毫無情誼,後來勒令原主退學,更是他極力堅持的,但陸洵依然沒想到,他居然會瞧不起原主到這個程度!
按說自己名下弟子寫出了一首四星之詩,單憑一首詩,在當今天下文壇,就已經足以有一席之地了,作為老師的他,應該與有榮焉才對。
可面對一首四星之詩,一位四星大詩人,他卻依然如此直白粗暴地表達了不屑!
當然,這也是小事。
等嚴駿說完了,陸洵盯著自己弟弟,沉聲問:“是被一個人打的,沒打過人家,還是被人給群毆了?”
陸二漳聞言抬起頭,頗有些羞愧地道:“一個人。他……他比我力壯,平日裡就喜歡欺負我,今日我雖奮起,卻……不是他對手!”
那還好。
陸洵鬆了口氣。
如果自己弟弟是被一群人給打了,那陸洵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別管對方是誰,都一定要把這個仇給報了才行。但既然是倆人對打,你打不過人家,那反倒是沒什麼多餘可說的,只能是下次再找個機會,讓他自己去打回來就是了。
不過想了想,雖然自己已經退學了,以後估計也不會跟松山書院再有什麼過多的瓜葛,但在世人眼中,那畢竟是自己的母校。
在母校落下一個那麼差的口碑的話……實在不爽的緊。
想了想,他平靜地道:“走,二漳,與我一同去書院!”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然後,竟是三個聲音不約而同地道:“不可!”
陸老爹聲音最大。
於是他獲得了後續的優先發言權,“你個蠢貨!那松山書院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個退了學的去撒野?那背後站的,可是曹氏!那是曹氏聯合魏郡幾大世家一起興辦的,你不知道?”
但陸洵卻只是笑了笑,道:“誰說我要去撒野的?我去到那裡寫首詩不行?”
眾人聞言齊齊一愣。
裴易更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又要作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