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時候,陸洵卻隨後又道:“若只做右曹掾,別人須不曉得家父乃是縣君親信。”

陳胄恍然大悟。

想一想,這卻也不難,就算自己代為拿個主意,縣令那裡,也絕不會不準。

於是他當即道:“這有何難?衙中固有典史一職,不定員,亦不定職份,陸老先生若去,可同我一般,另加一典史之職,必能使內外信服。”

陸洵聞言頓時為之拊掌,“善!”

又道:“在下平日裡也很是仰慕那些大宗門的高足,天元宗在大宋,也是數得上的大宗門了,來日若見,正好能有機會與周縣君那位愛侄請教一二,此亦我之願也!素聞仁愛者有成人之美,說的豈不正是縣君?”

這話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陳胄一臉讚賞地看著陸洵,心裡想著,在他這麼個年齡段,才剛十七歲,就能做得出四星之詩,已經是天資驚人了,居然還既不是書呆子,又不是一臉傲氣的所謂“詩種”,竟還世事洞明,就只能說是神資天授了!

想了想,他稱讚道:“洵兄真瀟灑人也!”

…………

“噫!我竟真的要升官了?”

陳胄前腳剛走,大門也就剛關上,父子倆送了客往回走了不超過十步,陸老爹就已經剋制不住了,一臉的喜形於色,扭頭問自己兒子。

“爹,右曹掾可不是官!你那充其量算是升吏了!”

“屁!你知道個屁!”

陸老爹對這個論調極為不屑,“那縣令縣尉主簿固然是官,卻是待了三年就要走,頂多留任一任而已,加一起在一個地方主政最多六年!你爹我這個右曹掾當上,除非我老到走不動、下不了床了,否則是別想我放手了!這才是百年之基業!這種地方上的權勢,是可以傳給兒孫的!”

說到這裡,他眸光閃動,“也不用一輩子,能給我十年光陰,咱們陸氏就大事可期了!到那個時候……”

陸洵趕緊打斷,“我可不當這個右曹掾,你不用想著傳給我!”

陸老爹瞪他一眼,正要開罵,“你個LV屌肏……”卻又忽然想起來,自己這個右曹掾還是他給弄到手的呢,貌似他的確不稀罕。

但他想了想,依舊美滋滋,“可以給二漳鋪墊一步,到時候……”

都沒等到晚上,傍晚時分,訊息就應該是在衙門裡傳開了,於是陸老爹的一幫手下捕快頓時興奮地嗷嗷叫,下了值就直奔陸家,登門道喜。

正常來說,一個大字不識的賤役捕快,這輩子的確是做了捕頭就到頂了,偏陸老爹又那麼精明,再幹十年怕也沒人敢造他的反,那他手下這幫人,未來十年也就只能是在他手底下廝混罷了。

現在好了,陸老爹竟破例地高升右曹掾,捕班這邊眾人,能不興奮?

一時間,陸家熱鬧的不像話。

裴易就是在這個時候,也趕到了陸家。

眼見一幫衙役聚在堂屋裡熱熱鬧鬧,他打聽了一句,便也馬上跑過去給陸老爹道喜,又熱鬧一陣子,這才主動退出來,對陸洵道:“不負洵兄所託,愚弟幾乎走遍全城,找了許多人打聽訊息,城內設館授徒的武師雖然不多,但願意收個弟子的,卻也不少,許多鏢行的鏢師,貨行、車馬行的押車大刀,都是樂意賺這份錢的。只是愚弟仔細打聽,有沒有最好的,武藝最超卓的,居然還真讓我打聽到了!洵兄知道這是何人?此人乃八十萬禁軍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