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許晏清不曾回府,靜姝有些惆悵,放下書卷,看著窗外那隨風飄舞的落葉,不知葉許兩家能否全身而退。

出神之際,珠簾叮咚作響,竟是周氏帶著女兒來看她。

周氏湊到她身前,看著窗外調侃道:“好嫂嫂,望眼越穿地看著庭院,莫不是在等世子爺。”

靜姝的嘴角添了一抹笑意,也不理她,只伸手接過乳母懷中的女嬰:“囡囡最乖了,不似你母親那般牙尖嘴利。”

周氏拿起案上的一塊芡實棗泥糕,輕咬一口:“還是你這兒的糕點最合我心意,莫不是廚下為世子夫人開了小灶?”

靜姝嗔道:“這是錦瑟特意為我做的,哪裡就敢開小灶了!”

周氏咧嘴一笑:“好嫂嫂,下次請錦瑟多做上一份,讓我也飽飽口福。”

靜姝捏了捏她愈發豐腴的臉頰:“你還是少吃一些。”又揮手讓左右退下,握著嬰孩的小手問道:“可有宮中的訊息?”

周氏嚥下口中的糕點,搖搖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太后出面主持大局,眼下宮中連只鳥都飛不出來。我今日去母親那裡,見她神色如常,還隱隱透些喜色。”

靜姝會意,母親出身皇親趙家,又是秀外慧中之人,想來心中已有了些底。

第五日,京師戒嚴,酉時便開始宵禁。晚膳時,趙氏傳兩位兒媳去了主院。

靜姝有些忐忑地進了屋,卻見趙氏一臉平靜地撥著串蜜蠟佛珠。

靜姝恭敬地福了禮:“給母親請安。”

趙氏笑得如三春暖陽,拉著她的手在身邊坐下:“剛剛大婚完,晏清便進了宮。我這幾日也顧不上你,見你似是憔悴了些,府中住得可還習慣?”

靜姝一臉的受寵若驚:“勞煩母親掛心,兒媳只是有些憂心,院中一應俱全,無不妥帖。”

趙氏拍拍她的手背:“咱們女子,不用操那份心,安安心心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外面的事自有他們爺倆頂著。”

靜姝點頭:“兒媳受教了。”

趙氏笑著搖頭:“你不必如此拘謹。咱們母女認識的時日也不淺了,你該知道我不是那等蹉跎兒媳的婆母,故而府中晨昏定省的規矩也都省了。晏清把你放在心尖,我自會如他一般。可你不比周氏逍遙,將來要一力挑起國公府的內宅,泰山壓頂都該面不改色。”

靜姝有些明白了,為何趙氏這五日一直晾著自己不聞不問,原是有意磨練自己的心性。

“好孩子,你也沒讓母親失望,母親在你這個年紀,只怕遠不及你。你且記住,諸事登門,你守好自心便好,遇事莫怕,處事莫慌,憂心忡忡與驚慌失措皆於事無補,優柔寡斷與瞻前顧後也於事無益。”趙氏看著她的眼睛問道,“你可明白?”

靜姝真誠地回道:“謝母親教誨,生母曹氏早逝,並無人教導兒媳這些道理。今日在母親這裡,倒把這些給補上了。”

趙氏欣慰一笑:“既是如此,我們母女便定定心心地用膳。”

下人們魚貫而入,開始佈菜,周氏這才踩著點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