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殺豬刀呢?”有性急的已經開始催促。

彪爺望望兩隻狍子,然後刺啦列開懷,露出古銅色的胸膛,又從褲腰帶的刀鞘裡抽出一把雪亮的殺豬刀,咄的一下甩到地上,整個刀尖都插進土裡。只見彪爺在胸膛上啪啪拍了兩巴掌:“老少爺們今個都做個見證,打今個起,彪子再也不朝野牲口動刀。要是說話不算話,大夥就把刀子往俺這插!”

大夥都被他給搞蒙了:彪子這是要金盆洗手咋的?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漢子!”王教授不知道啥時候溜達過來,讚了一句。

彪爺四下裡拱拱手:“老少爺們,前些年俺李大彪沒少禍害野牲口。這幾年沒有牲口可打,俺也閒起來,心裡也慢慢琢磨明白了,要是再繼續禍害下去,野牲口都絕種了,咱們的子孫後代只能在畫冊上認識啥叫狍子,啥叫老虎,那才叫造孽呢,大夥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人群一片默然,大夥都陷入沉思之中。在當地人們原本的觀念中,吃個山雞野兔、狍子野豬啥的,再正常不過,所以一時間有點轉不過這個彎。

李小胖則站出來力挺彪叔:“大道理不說,就說咱們黑瞎子屯吧,草甸子上沒了狼和狐狸,耗子急氾濫成災,把草場破壞得不成樣子。所以咱們現在一定要保護這些野牲口,誰要是禍害,直接從合作社除名!”

隨著合作社不斷發展,大夥也都從一開始的可有可無,變成對合作社無比在意,就連瞎子都能看到合作社的廣闊前景,所以都七嘴八舌的表態:連彪子都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俺們當然更沒說的。

這時候,李大明白擠進人群,從地上拔出殺豬刀:“彪子,這玩意先留著,你要是不動刀子,以後誰殺豬啊。”

人群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彪爺也抓抓自己的大禿瓢:“殺豬宰羊啥的不算數。”

李小胖心裡最有數:像野雞野兔啥的,也不是不能殺,不過要等到它們發展到一定規模之後。只要掌握還尺度,不去破壞那個平衡點,完全可以達到永續利用。

不過在這種場合,這話還是不要說出來的比較好,此一時彼一時,到時候再定下新的章程不遲。

天快黑了,大夥也漸漸散去,最後只剩下琪琪格和吳青鸞,逗弄兩隻傻呆呆的狍子。對於女性來說,狍大狍二的殺傷力比較大。

“傻狍子,你媽叫你回家吃飯呢!”李小胖猛然出手,在狍大狍二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這倆二貨便撒腿跑出去十幾步,然後繼續回頭張望。

丫丫也摟著狍大的脖子出溜到地上,然後朝它們揮手告別。不過她一往回走,兩隻二貨就在後邊跟著,瞧那架勢,肯定一直跟到家。

“趕緊滾蛋,信不信俺把你們這倆傻蛋扔鍋裡燉上!”李小胖大吼一聲,順手抄起路邊的一根柳條棍子,舞得呼呼生風,朝著傻狍子衝去。

狍子這才連跑帶跳出了村,向林地那邊溜達,不時還回頭張望兩下。

狍大:老二,那哥們挺歡實啊,瞎嗚嗚喳喳幹啥呢?

狍二:老大,他吃飽了撐的唄。

狍大:忘了這傢伙是傻子。

狍二:嗯哪,傻子的世界俺們搞不懂。

……

在回家的路上,李小胖發現丫丫的大眼睛裡滿含笑意,還以為是看到狍子高興呢,於是也不在意,還囑咐丫丫以後多留意點,看看狍子群能不能發展壯大。

第二天,李小胖收工回來,丫丫就喜滋滋地向他彙報。只見小丫頭伸出兩根手指豎在頭頂,看樣子,狍群裡面又多個長角的。

長角的當然是公狍子,有公有母,種群才有可能發展壯大,所以不僅是李小胖跟著高興,就連琪琪格和吳青鸞,也嚷嚷著要去瞧瞧這位新成員。

這兩天,吳青鸞和琪琪格都住在一塊,處得跟親姐倆似的,不過每當面對李小胖的時候,這丫頭還是沒啥好臉色。

於是欣然前往,有猴三這個巡山小嘍囉,很快就發現狍子的蹤跡,並且把其他人帶領過去。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林子裡面越發幽深靜謐。遠遠的,就瞧見三隻狍子的身影。只是好像姿勢不大對勁,其中一隻身材最高大的,頭上長著兩個分叉的短角,整個身子都騎在另外一隻狍子的身上。

吳青鸞一瞧就急了:“打架了,新來的這隻欺負人,快把它趕跑!”

你傻呀——李小胖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個丫頭,估計是一直在城裡生活,沒見過這場面。

倒是琪琪格紅著臉,輕輕拉了一下吳青鸞:“天晚了,我們回去吧。”

吳青鸞用她的丹鳳眼狠狠瞪了李小胖一下,賭氣道:“你不去我去!”

李小胖咳嗽一下:“人家你情我願,陰陽互補,你過去幫忙算咋回事?”

吳青鸞愣了一下,大概心裡也琢磨明白了,騰地一下,連脖子都紅了。這丫頭使勁一跺腳,然後撒腿就往回跑:丟死人啦——

李小胖則壞笑嘻嘻地也往回溜達:這丫頭的生活閱歷又增加不少啊——

那邊的狍子也納悶呢,新來的狍爺們:那夥人賊頭賊腦瞅啥呢,這事也圍觀?

狍大:傻唄,甭管他,咱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