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瞎子屯住了四五天之後,吳青鸞總算是走了。對於這個窮山溝,她的感情很複雜。從自身來說,是一天也不願意在這裡呆的,沒有網路,沒有手機訊號,甚至電視只有一兩個臺子,這種生活對她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而且,還有那個可惡的李小胖,一想起這個小胖子,她的牙根就有點癢癢,有狠狠咬上兩口的衝動。可是一看到李小胖,她又臉上發燒,不敢直視,都怪那天的事情太尷尬。

可是在她的心裡,卻又不得不留下一份牽掛,因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留在這裡。吳青鸞就納悶了:這地方有什麼魔力不成?

懷著這種複雜的心情,吳青鸞暫時離去,至於吳老頭,就安心在李小胖家裡住下來。如今,一鋪大炕已經睡得滿滿,連大帶小外加小猴,一共六口。

李小胖炕頭王的位置也被吳老頭取代,據說吳老頭有老寒腿的毛病,是年輕時候進山採藥留下的病根,睡熱炕頭對他有好處。

而且就連第二都沒保住,老王說他有頸椎病和肩周炎,屬於職業病,烙烙熱炕比做熱敷還舒服呢。

到底是誰家啊——李小胖也不好跟倆老頭搶地盤,心裡盤算著,等啥時候手頭寬裕了,非得蓋個大點的房子不可。

而吳老頭適應能力還挺強,很快就在李小胖家裡呆服了。每天就數他最閒:擺弄擺弄小園子,沒事和李大明白結伴去林子裡面采采藥,回來之後,倆人就不知道在一起鼓搗什麼。

李小胖也瞧出一些蛛絲馬跡:李大明白趕集的時候,買回來好幾大桶燒酒,所以他估摸著,這倆人肯定是研究泡藥酒呢。不過這買酒錢,肯定是老吳頭出的,以李大明白小摳的性子,以前打酒都是論兩的。

不過現在林子裡面的藥材有限,估計也鼓搗不出太好的東西,只要別動俺的人參就成。為此,他還特意檢視一下那幾株人參,都好好長著呢,而且每一株都開花結籽。到時候,又能收穫一批人參果。

在他巡視人參的時候,卻並沒有發現,在樹梢上,大灰和小灰正瞪著大眼睛看著他。等李小胖離開之後,兩隻松鼠就跳下來,各自銜起一枚人參果,有滋有味地品嚐起來。吃完外面的果肉,又磕開外面的硬殼,吃起裡面的果仁。它們的大門牙,就是專門為堅果準備的。

無意間充當了指引人的李小胖對此一無所知,每天依舊樂顛顛地忙活著。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挖掘化石上,每一天都有新的收穫。老王的人骨拼圖也基本完成一具,只缺少最重要的頭骨。

這一天中午,收工回家吃飯,途中,彪爺忽然抬頭望望天空,嘴裡叫了一聲:“大雕!”

李小胖也連忙仰望蒼穹,只見在碧藍的天空中,一隻金色的大鳥正盤旋在朵朵白雲之間。它雙翼展開,自由翱翔,就像是天空的王者,俯視下方的芸芸眾生。

“好大的草原雕!”李小胖心頭湧起一股狂喜,沒有鷹類的天空是寂寞的。

這也從另外一個方面說明,草場正在向好的方面發展,所以才能吸引草原雕來此覓食,這才是最讓他欣慰的。

雖然從開春之後,也陸陸續續有一些鳥類來到這裡安家。不過大多是水鳥,和草原雕這種出於食物鏈頂端的猛禽沒有可比性。可以說,只要有猛禽在空中坐鎮,整個草原的發展才能進入良性迴圈。

正因為如此,無論是彪爺,還是李小胖,才會為這隻草原雕的出現而歡欣鼓舞。

同樣觸景生情的還有傻叔,他也扯開嗓子:“逐草四方沙漠蒼茫,哪懼雪霜撲面。射鵰引弓塞外賓士,笑傲此生無厭倦——”

歌聲雄壯,更叫人心生豪邁,遙想當年彎弓射大雕,那是何等氣概,這一切,都因為劃過天空的草原雕而存在。

李小胖也哈哈大笑,兩手比劃了一下拉弓射箭的姿勢,對準空中的草原雕,嘴裡還嗖的一聲。

幾乎與此同時,那隻大雕急速下墜,流星一般向地面墜落。李小胖大吃一驚:“不是俺射的,俺就是比劃了那麼一下,這隻大雕不會這麼膽小,變成驚弓之鳥吧?”

彪爺充滿鄙視地瞥了他一眼:“人家是在地面發現獵物,正在捕食,跟你有一毛錢關係嗎?”

嘿嘿,李小胖訕笑幾聲:“好不容易來了一隻大雕,俺這不是替它擔心嗎。捕食好啊,多抓老鼠,為草原除害,到時候俺給它發獎牌。”

說話間,那隻草原雕已經快要接近地面,它的雙翅向上收攏,一雙粗壯的做出撲擊之勢,鷹爪霍霍,無比凌厲。雖然離得挺遠,但是李小胖都能感覺到那雙鷹爪帶來的強烈壓迫感。

厲害啊,估計下面的獵物嚇也嚇傻了——李小胖下意識地縮縮脖子,彷彿那隻草原雕要抓他腦殼似的。

這就是草原雕的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