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挨千刀的楊百萬在賺足了票子之後,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下荒蕪的草原。

原來如此,李小胖也恨得牙根直癢癢,忍不住一拍桌子:“村長叔,俺有個打算,俺要承包草甸子!”

啥?這娃被氣糊塗了吧?

隨後,李小胖展開三寸不爛之舌,給長輩們畫了好大一張糖餅:只要找到七星泡的泉眼,有水就不愁有草,有了草原,何愁發家?

不過任他說得天花亂墜,炕上的老幾位依舊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吧嗒著小菸袋。對於他們這個年歲來說,已經經不起折騰,在大夥心中,李小胖描繪的遠景再美,也不過和嘴裡吐出的煙霧一般虛無縹緲。

“你們咋就不信呢!”李小胖口乾舌燥,端起炕桌上邊的大碗,咕嘟喝了一口,然後就嗆得一個勁咳嗽——碗裡上剛倒上的白酒!

啪啪啪,丫丫跑過來幫著他敲打後背,猴三見狀也上前幫忙,弄得李小胖鼻涕眼淚齊流:你那小爪子老往俺胳肢窩裡面撓啥啊?

這時候也上菜了,村長把筷子塞進李拜天手裡:“小天你先吃口菜壓壓酒,不是俺們打破頭楔,屬於咱們黑瞎子屯這邊的草甸子也有十多里呢,都是咱們自個的地盤,不用承包,你愛咋折騰都行。”

村長說的沒錯,整個七星泡,其實也是兩省分界線,大部分是屬於多倫諾爾鎮;但是靠近黑瞎子屯這邊,也有十里八里的。當初楊百萬承包的就是這一片兒,也是被禍害得最嚴重的地方。

李小胖當然也明白,不過他的野心更大,想要承包的是整個七星泡,縱深五十多里,橫下里也有三十多里,整個面積將近一千平方公里的遼闊草場。

至於原因嘛,很簡單:這會兒承包草場,因為基本都是荒原,承包費低得令人髮指;如果等到七星泡重新蓄水之後,那麼價格只怕十倍百倍著往上翻。人棄我取,這才是大便宜。

大夥看著李拜天急赤白臉地說了半天,終於有些動容。彪爺第一個對他表示聲援:“小天,真要是能把水弄出來,俺指定跟你衝鋒陷陣!”

水是草原的命脈,在座的雖然都是沒啥文化的農民,卻也明白這個顛撲不破的道理。

“彪叔,俺敢打包票,這些年在外邊闖蕩,俺可不是白學的。”李小胖就差起誓發願了。

李大明白眨巴眨巴小眼睛,慢條斯理地說:“小天啊,你上的好像是醫藥大學吧,俺本來還指望你回來接俺班呢,做一名很有前途的赤腳醫生。”

李小胖這個洩氣啊:您老能不能甭揭短啊。

沒法子,在這些長輩面前,他這個後生晚輩就是沒人權。最後逼得實在沒招了,下炕穿鞋,非要扛著鐵鍬,現在就去把泉眼挖出來。

最後還是八爺拍了一下桌子,用他那隻剩下一顆牙齒堅守崗位的嘴定下調調:“小天是咱們屯裡最大的文化人,而且是咱們看著長起來的,坑誰也不能坑咱們自個家人吧!”

這下把李小胖感動的,就差跪下給八爺磕仨響頭了,心裡暗暗發誓:八爺,等咱們賺錢了,俺給你鑲滿口牙,鑲大金牙都成。

八爺這麼一說,其他人也只有點頭的份兒,在黑瞎子屯這一畝三分地上,老頭的話比村長還好使呢。

正好酒菜上齊,大夥便熱熱鬧鬧地開喝。李小胖也就把昨晚上想了半宿的計劃端出來:成立黑瞎子屯農業合作社,大夥一起奔小康。

“合作社都消滅好幾十年了,咋又活回去了,大鍋飯可千萬吃不得啊。”這下就連八爺也不支援了,當年吃大鍋飯都吃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