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大義,她是可以有所割捨的!”衛瑾繼續說道,“她不比你、不比我,她是與國同休戚的人,若整個國家都打爛了,她何所之?天若傾了,區區一個‘瓊苑’,難道就可以為她遮狂風、擋暴雨不成?”

這話說的……在理呢。

原時空,亂兵洗劫宮苑,侮辱妃主,被難的,不曉得有沒有繁昌公主?

“再者說了,也不是‘劉備借荊州’——天下大定之後,你可以還給她嘛!”

“……這件事,你也讓我想一想,好嗎?”

衛瑾再微微一笑,“好罷!你再慢慢的想去罷!”

頓一頓,“不過,跟你說,‘癸未夜變’,公主亦大受震動,之前一兩年,她對你的種種不諒,都已煙消雲散了!其實,她是很想過瓊苑來看候你的,只是體制所限,出京太過引人矚目,暫時沒有成行罷了。”

何天嘆口氣,“慚愧!到底有負所望!”

李秀忍不住插口,“我看,你沒能復的成啥太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不是說你被人捅了一劍是好事!我是說,那個太子,真復位了,將來,真做皇帝了,不曉得會怎樣亂來呢!”

“嗯!”衛瑾點頭,“淑賢妹妹這個話,在理!”

何天笑,“好,在理!”

李秀想瞪何天一眼,但想到接下來要求人,忍住了,“哎,那個,你若要練兵,算我一個,好不好?”

衛瑾笑,“你要帶兵?”

衛瑾語氣中,隱約有輕視意,這叫李秀頗不舒服,她沒接話頭,只是看著何天。

這一次,何天卻沒笑,他凝視李秀,緩緩點頭,“好。”

*

第二天,何天見了郭猗。

“癸未夜變”,郭猗受傷之重,僅次於何天——左大腿被一劍洞穿;幸好,沒傷及股動脈。

目下,已可以拄拐慢慢行走了;不過,到何天這兒來,還是半躺在軟榻上被抬過來的。

頗出郭猗意外,何天話頭的重點,擺在徐登的家世上。

徐登,記得否?郭猗師傅、原東宮黃門令。

現在,徐登已經轉為宮城黃門令了。

趙王發動政變之後,董猛被誅,式乾殿、昭陽殿的宦者頭腦,也都被換掉了,宮城這邊,資歷足夠的宦者甚缺,徐登老成謹慎,於是,將他打東宮調到宮城,反正,直到現在,新的“皇太子”還待在清河王府,東宮那邊,一眾屬官,皆形同虛設。

“我師傅是洛陽土著,家貧,兩個弟弟,兩個妹妹,五兄弟姊妹的年紀,相差頗大。”

“前魏的時候,他就進宮了,一家子,多少年來,都靠他這個長子兼大兄照顧。”

“阿爹走的很早,阿孃還在。”

“咸寧二年,洛陽大疫,次弟、兩個妹妹,皆全家罹難,么弟剛生下沒多久的兒子也死了。”

“過得幾年,么弟又生了一個兒子。目下,老孃和么弟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咸寧二年的大疫……有印象,那一次,真正疫猛如虎,連皇帝司馬炎都中招了。

何天出神片刻,問道,“阿猗,你想沒想過,養一個自己的兒子?”

啊?

郭猗愕然,半響,囁嚅到,“這個嘛……”

何天緩緩的,“你我情同兄弟,將來,我必要生一堆兒子,我過繼一個給你,如何?”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