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 血染金殿(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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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一片“嗡嗡”,許多人相互以目,有的更微微頷首——這是頗以王敦之言為然之意。
皇帝明顯手足無措了,看一看伏地的“統嗣”——一動不動;再看向江統,眼神中頗有求助之意,但江統視線微垂,面無表情。
皇帝只好轉回王敦,“呃……那……卿欲何為呢?”
王敦欠身,“臣有請教江統的話。”
皇帝如釋重負——管你“請教”誰呢?反正,不“請教”我就好啦。
將手一讓,“好……你說罷!”
王敦直身,轉向江統,“應元,你方才說,‘癸未夜變’,衛將軍身負重傷,幾乎不治,對吧?”
此為“話術”,裡頭有一個大陷阱,若江統不假思索,應以一個“對”,便入彀了——
照江統、文鴦的說法,“幾乎不治”的是故太子,何天是當夜便“殉國”了,而此時此刻,故太子身份既已曝露,江統就沒理由再以“衛將軍”指代故太子,所以,只要江統答一個“對”字,便等於自認,“幾乎不治”的其實是何天,則以何天冒故太子的陰謀,便昭然若揭了!
江統依舊面無表情,“處仲,‘幾乎不治’的是故太子,衛將軍天——我亦不知該不該還呼之為‘衛將軍’?——當夜便殉國了!”
不入彀!
王敦一滯,心中暗罵:他阿母的!你倒是靈醒!
階上的皇帝,福至心靈,大聲說道,“何天以身殉國,有大功於社稷,贈……衛將軍!”
江統、文鴦、張泓,皆極“靈醒”,一起跪下,伏地、稽首,“臣天九泉之下,亦感戴天恩!”
做戲做全套,皇帝繼續大聲說道,“何天殉國,堪贊、堪憫!應予……美諡!”
頓一頓,“何天諡何?太常寺……祭酒、博士以下,速速合議,擬呈御覽!”
班中的太常寺卿,答一聲,“臣等……遵旨!”
王敦心中再一滯:江應元等也就罷了,皇帝也如此“靈醒”?
大大的不對勁!
更可見:必經周密策劃,精心佈置,乃至反覆排練,才演出這一出“偷天換日”的大戲!
對方雖氣勢高漲,但王敦是個愈挫愈奮的人,毫不氣餒,朗聲說道,“應元,我再請教——”
略一頓,“你方才說,衛將軍傷重,昏厥長達一月,是罷?”
總之,堅持以“衛將軍”指代階前伏地之人,絕不肯承認他就是“故太子”。
江統滴水不漏,“是——故太子傷重,昏厥長達一月。”
王敦嘆一口氣,換了個傷感沉重的語調,“昏厥一月,水米不進,果然堪憫!”
江統不說話。
王敦目光一跳:豎子!終究入吾彀也!
語調再換,冷笑,“我要請教的是——衛將軍既身負重傷,一月之內,水米不進,他是如何活下來的?!”
略一頓,“難道,只喝西北風就夠了嗎?”
此另一種“話術”也。
關鍵在“水米不進”四字——王敦自行加入而江統未即時否定:不直接攻擊根本,而是敲打細節,若細節碎裂,根本也便難以成立了。
群臣亦皆以為然:身負致命重傷,一月不進水米而得存,絕無是理!
只聽江統緩緩說道,“彼時,故太子深度昏迷,何能進水米?臣等反覆嘗試,終究無功,醫者亦一籌莫展。”
頓一頓,“最後,還是一小婢獻計:取幾位生產未久、乳水充足之女子為故太子哺乳,或能?……”
啊?
“臣等依計而行,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