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打!(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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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句,極力渲染己方大勝、對方大敗,是威脅,更近乎嘲笑侮辱了——小樣,就你那兩把刷子,還想繼續打下去?
“卿所遣陸機不樂受卿節鉞,將其所領,私通國家。”
這兩句莫名其妙。
長沙王的本意,是嘲笑成都王不會用人,但目下成都王最失人心處便是以“謀反”殺陸氏兄弟,長沙王如是說,豈非替成都王找了補,其殺陸氏兄弟變成正確的了?
最後,“想來逆者,當前行一尺,卻行一丈,卿宜還鎮,以寧四海,令宗族無羞,子孫之福也。如其不然,念骨肉分裂之痛,故復遣書。”
不過二字,“威脅”。
還有,留意長沙對成都的稱呼——“卿”。
彼時,這個稱呼,一般用於以下場合:
同輩之間,地位較高者對地位較低者;或關係親密,可以不分彼此者。
長輩對晚輩的稱呼。
長沙王是兄,成都王是弟,本來,如此稱呼,不算過分,但在聲望勢力上,成都遠過長沙,兄弟反目之前,成都面前,長沙一直以下屬自居,就便當面,也是以“王”來稱呼成都的。
現在,哼哼。
總之,這封信,寫的很不好。
既不能以情動人,陳說利害,也搔不到癢處。
成都王如此覆信:
“文、景受圖,武皇乘運,庶幾堯、舜,共康政道,恩隆洪業,本枝百世。豈期骨肉豫禍,後族專權,楊、賈縱毒,齊、趙內篡。幸以誅夷,而未靜息。每憂王室,心悸肝爛!”
這個開頭,一樣算是廢話,但“每憂王室,心悸肝爛”,這個站位,就比長沙王高的太多了。
“皇甫商等恃寵作禍,能不興慨!於是河間羽檄,四海雲應。本謂仁兄同其所懷,便當內擒商等,收級遠送。如何迷惑,自為戎首!上矯君詔,下離愛弟,推移輦轂,妄動兵威,還任豺狼,棄戮親善。行惡求福,如何自勉!”
這一段很妙,對方的責任,推給皇甫商,為接下來的要求打底;己方的責任,推給河間王——不是我要跟你為難呀!
同時,對長沙王的“迷惑”,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一系列的指責,其實已將長沙王罵的狗血淋頭,塑造了一個“昏暴”的形象,但旁人會覺得,這些指責是出於做阿弟對做阿兄的“恨其不爭”,可謂情理交融也。
其中,“上矯君詔”“推移輦轂”,是要解構長沙王最重要的政治憑藉,把長沙王的形象,由忠臣變成奸臣。
“前遣陸機董督節鉞,雖失機於七裡之澗,而收勝於河橋之南,一彼一此,未足增慶也。”
所謂“收勝於河橋之南”,其實是長沙軍不欲離洛陽太遠,遠望河橋,就不再追擊了,成都王強行挽尊而已。
“今武士百萬,良將銳猛,要當與兄整頓海內!”
最後,“若能從河間之命,斬商等首,投戈退讓,自求多福,穎亦自歸鄴都,與兄同之。奉覽來告,緬然慷慨。慎哉大兄,深思進退也!”
開出和平條件——殺皇甫商。
同時,還是將責任往河間王頭上推。
至於長沙王殺了皇甫商之後,是否就真的和平了,誰也不曉得。
但長沙王上下離心,是必定的。
另外,還請留意成都王對長沙王的稱呼——“仁兄”“兄”“大兄”,都很得體。
這封信寫的……很好。
好歸好,但成都王拒絕“分陝而居”,長沙王一樣拒絕殺皇甫商——
你那點小心思,我看的出來的!
但對於成都王來說,長沙王殺皇甫商也好,拒絕我的和平提議也好,都是我樂見的。
既如此,還有啥可說的?
打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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