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她已太深、太過,或者,不該再拖她入此大險之局,可是,這件事如果辦不下來,太子終於被害,後果就是如前所述,魔匣大開,大亂之門,再也沒有關上的可能。

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我是為國家,也是為了她。

*

她會見我嗎?

何天沒有任何把握。

兩年半前的那封信,她拆都沒拆開,就退了回來。

如果她還是不肯見呢?

何天苦笑:那就只好硬闖了。

無禮之甚,可是,沒有別的法子了。

何天在門房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期間,一直沒有人出來回覆,主人見他還是不見他。

可見主人的糾結。

何天也就一直靜靜等候。

終於,一個小鬟出來了,斂衽,“勞何侯久候,請隨婢子來罷。”

何天幾乎失態,他努力控制自己,平靜的點點頭,“有勞!”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走進她的家裡。

見到她的第一眼,何天恍惚有這兩年多來之種種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個夢,現在,夢剛剛醒過來,眼前之人,同第一次見面之時,竟沒有任何分別——

一身白素,不配翠飾,如月華流水,煙籠楊柳,直非……人間氣象。

神色平靜,一雙眸曈,兩泓秋水,霧氣朦朧,水深水淺,有無波瀾,皆不可辨。

何天長揖,“握瑜。”

伊人沒有立即回禮,過了片刻,斂衽,“雲鶴。”

何天鼻酸眼熱,幾乎就要落淚!

但他終於控制住了自己。

二人默默對坐,一直沒人再說第三個字,直到銚子裡的水開了,“咕嘟咕嘟”的聲音,打破了異樣的寧靜。

然後,衛瑾沖水、泡茶,亦如二人第一次見面時一樣。

一切親力親為,侍婢一直沒有再出現。

終於,何天開口了,未再做任何寒暄、敘舊語,平靜的、將自己“復太子”的計劃,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衛瑾默然不語。

臻首微垂,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眸。

何天抿了抿嘴唇,正想婉轉表達“人手不足、請求支援”之意,衛瑾抬頭。

眸瞳中的霧氣已散,明亮無比,“你要多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