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淑媛不幹何天的事情,但自問蔣俊同他已算是朋友,而最重要的是,何天欲掌握太子,蔣俊是一個最不可或缺的關鍵人物!

司馬遹的性格,確有重大“突破口”,由之而入,何天自認有替其“塑形”的能力,但這個不是一日之功,“復太子”之後,何天不可能“隔絕內外”,從容對司馬遹下水磨工夫,而“塑形”的前提是物件三觀還未成型,正在“搖擺期”,特麼的搖來搖去,搖到別個那裡去,咋辦?

司馬遹之“心窄”,註定了,即便成年之後,他待人處事,所憑恃者,也不是理智和邏輯,而是感覺和好惡——太“窄”了,擺不下足夠的理智和邏輯!

為皇孫虨請王爵一事已經很說明問題了,老子的道理,明明講的明明白白,但他就是聽不進去!

所以,蔣俊的角色,極其重要,她是太子唯一親近和信任的人,只有她說的話,太子才可能真正聽得進去,有她在,老子的傀儡養成計劃,事半功倍;她不在,事倍功半,甚或,難以成事!

所以,一定要把蔣俊救下來!

可是,還有時間嗎?

對謝玖和蔣俊的處置,沒有正常的程式可言,一般來說,太子被送入金墉城之後,就會對她們下手了!

太子的“自供”,是何天離京的次日爆出來的,則其被廢,十有八九,是第二天、也即是昨天的事情——

不!天已經亮了!是前天的事情了!

我再如何拼命趕路,再快,也只能今天下午到達洛陽城!

還趕得及嗎?!

何天心急如焚,但此時此地,就真燒起來也沒有用,他努力收攝心神,叫鹿會繼續說下去:

當天晚上,太子被扣在了式乾殿,沒回東宮。

第二天一大早,“二聖”幸式乾殿,大會王、公、卿。

皇帝臉色蒼白,神情木然;皇后面色凝重,雙目微紅,淚眼猶在。

大夥兒相互以目,心裡嘀咕,皇帝也罷了,皇后這副模樣,可是從來沒見過,出啥子事兒了?

皇后開口,細聲細氣的將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朝堂上下,瞠目結舌!

皇后表示,太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都是我這個母后的失職!我痛心已極,哭了一個晚上,方寸已失,也不曉得接下來該咋辦了?

唉,一切都仰遵陛下的意旨罷!

說完了,中常侍、黃門令董猛便拿出太子昨日那份“自供”,揚一揚,然後,宣天子手書的青紙詔,乾巴巴的七個字:

“遹書如此,今賜死。”

(靠!賈南風最初的計劃,竟不止於廢黜——竟是要弄死司馬遹呀!)

殿內死一般寂靜。

董猛下階,捧著太子的“自供”,一一示於諸王、公、卿前。

待董猛轉過一圈了,終於有人說話了,是張華,聲音微顫:

“此國之大禍!自古以來,常因廢黜正嫡以致喪亂!陛下……審之、慎之、詳之啊!”

頓一頓,“且國家有天下日淺!經不起大折騰!臣再請陛下審之!慎之!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