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聯姻韓氏,本就是何天的奇想,不能成事,原在意料之中,只是——

何天微笑說道,“我是有點好奇,大娘子對太子,較之皇后對太子,這個觀感……好像還要壞一些?這是為了什麼?能見告否?”

阿舞蹙眉,半響,嘆口氣,“同你說了也不打緊——”

頓一頓,“當年選太子妃,賈氏這邊,首選者,自然是姊姊,不是妹妹,這個,天下人都曉得的!可是,彼時,這位姊姊……嗯,‘韓壽偷香’的故事,你是曉得的啦!所以,這位姊姊,雖然還沒出閣,卻已有了身孕!這件事,雖然忌諱,但其實也不算啥秘密,因為,只要算一算阿謐的生辰,就曉得咋回事了——”

再一頓,“無論如何,這個太子妃,不幹姊姊的事了。”

“我有點明白了……對未能入主東宮,大娘子其實還是有所憾的?”

阿舞點頭,“是!只不過,她嘴硬,對誰都不肯承認就是了。”

“這個‘憾’,總要有地方擺!不然,只擱在自己心裡,就太難受了!”

“這件事,怪不得妹妹——既擺不到妹妹頭上,那擺哪裡好呢?擺來擺去,最後,擺到了謝淑媛母子頭上!”

“選太子妃之時,謝淑媛已入東宮替太子……哦,替陛下侍寢了,且已懷了太子,大娘子便覺得,謝淑媛母子既搶在了自己的前頭,這個太子妃,自己就算做了,也是噁心的很!甚至,她覺得,自己做不成太子妃,也得怪謝淑媛母子!”

“所以,就是今天這副模樣啦。”

嘿,還真是有趣的心理呢。

何天讚歎道,“陳才人洞鑑人心,擘畫如親見,佩服、佩服!”

阿舞“呸”一聲,“我‘洞鑑’個屁啊!都是這些年皇后同我嘮叨的!”

斜了何天一眼,“事情沒辦成,你咋好像還有點得意洋洋的?跟你說,別瞎興頭!這一次,大娘子可是恨上你了!”

頓一頓,“她說,她也沒得罪過你,你幹嘛要賣她女兒?還說,若不是看在之前那件事你還有兩分良心的份上,她就要打上你的門,興師問罪!”

“之前那件事”,自然是指“殺馬”事件中,何天替賈午緩頰。

何天笑笑,心裡說,蔣俊“心窄”二字極妙,世上確實有一種人,除了他(她)自己的那套嗑,別的道理、邏輯,統統擺不下,賈午就是這樣一種人了。

嘴上說道,“無論如何,還是那句話,這件事,多謝陳才人費心了!”

*

阿舞離去之後,何天入東宮,將“那邊”的“答覆”告知太子。

太子由蔣俊陪著出來見何天,一臉的期翼,弄的何天都不大忍心實話實說了。

聽到“那邊”拒絕了這樁婚事,太子臉上的失望,無法掩飾;不過,待何天將皇后、賈謐、廣城君的取態,一一細說了,太子的臉色,又好過了不少。

至於賈午,何天也只泛泛的說她不同意,“跳腳”什麼的,都略過去了。

蔣俊的神情,由始至終,都很平靜,待何天都說完了,說道,“無論如何,這件事,還是多謝雲鶴先生費心!”說罷,斂衽。

太子怔一怔,想起什麼似的,也趕緊作揖,“多謝雲鶴先生費心!”

何天堅定了自己原本的計劃:

欲拿捏住太子,必先拿捏住蔣保林呀!

*

回到平安里,進大門之時,眼睛一掃,門房的耳房裡,有人等候。

看服飾,應該是個低階官員。

心裡有些奇怪,自己的“不接世務”,著名於朝野,一個八、九品的小官賴在門房裡“坐等”?

誰呀?啥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