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一頓,“可是,誰說給蔣俊聽呢?雲鶴,我——”

我一個小小黃門,說這些話,沒有說服力呀!

何天神色鄭重,“這些話,我去說給她聽。”

“啊?”

“我見蔣俊,不能叫太子知道,阿猗,你好好想一想,有沒有可能,將我扮成宦者,混進太子後寢殿?”

郭猗蹙眉,半響,“可能是可能的,有我師傅在,應該安排的過來。”遲疑了一下,“可是,瞞過太子不難,但,沒有十足把握,瞞過孫慮那廝啊!”

“不必瞞孫慮!相反,要事先給他打個招呼,何某所為何來,跟他攤明好了!”

“啊?”

“你放心!這件事,他只會幫忙,不會搗亂。”

郭猗雖不曉得何天何以不瞞孫慮,又何以有如此把握,但也不再多問了,若阿天也信不過,這個世上,就沒人可信了!

點頭,“若不必瞞孫慮,他還能幫忙的話,那是萬無一失了!”

“好,就這樣!今晚我見江統,明天我見蔣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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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很順利。

何天說完,江統默謀有頃,即慨然應允;同時,也答應以一己之名義做同事們的工作,而不把何天擺到檯面上來。

何天雖已同賈氏拉開了距離,但他之有今日,全出於皇后一力提拔,這個“底”,是怎樣也洗不清的,他做“中人”,確實難以令人信服,這一層,江統理解。

另外,金谷園的雅集和筵席的情形,已經傳開了,何雲鶴、王處仲已經做了冤家,這一層,江統也是理解的。

次日,也很順利。

見到一身宦者打扮的何天,蔣俊甚至沒露出什麼驚訝的神情,好像他此時出現於此地,是理所當然的,“何侯怎樣吩咐,妾就怎樣做”,“一定照何侯的吩咐勸諫太子”,“太子也不比一兩年前了,何侯的指教,他一定會嘉納的”,云云。

由始至終,雖然面色有點蒼白,但神情平靜,沒有任何悲苦、怨懟的意思。

弄的何天心裡都有點嘀咕了。

但無論如何,有兩點可以確認:

其一,蔣俊身體狀況還好,保住胎兒的可能性增加了——這是關鍵之關鍵。

其二,郭猗那句“偌大一個東宮、能在太子跟前說得上話的、其實就一個孫慮”說的不對——“能在太子跟前說得上話的”,還有一個蔣俊!

不然,她不可能出以那樣肯定的口吻。

甚至,此時,蔣俊對太子的影響力,可能已在孫慮之上了。

想想也不奇怪,蔣俊比太子大著好幾歲,太子這個年紀,對蔣俊這種日常溫婉、知性,必要的時候,亦可以嬌媚、活潑的“御姐”,是最沒有抵抗力的吧?

而且,生母不再身邊,太子的性格,又是孤僻一路,對於這樣的“御姐”,一旦陷了進去,自拔,就很難了。

太子還在可塑期內,若蔣俊能給太子以正面的影響,莫說對於太子是好事,對於整個國家,都是件大大的幸事!

這個意思,何天也委婉的說了,蔣俊一口應承,“今後,一定勸太子修德進善”。

還有,蔣俊之前說了句“太子也不比一兩年前了”,或者,在知心姐姐的幫助下,太子已經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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