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算瞞我,老子也不在乎,反正,她身契上主家的名字是老子,這個,做不來假!

何天依舊得意洋洋!

興奮一番後,思緒再翩遷:

石老爹的下場算好了,石苞若想起老爹的那位同事——趕大車的那位同事——鄧艾的下場,更加會不寒而慄吧?

讒害鄧艾的,檯面上,衛瓘一人耳,但同王渾攻訐王浚一樣,中央政府內,“有司”這樣物事,總是第一時間桴鼓相應,終於要了鄧艾的性命。

讀史,何天有一個深刻的感覺:對於如鄧艾、石苞庶人出身、王浚寒族出身而至高位者,“世家”們,總是抱有天然的、本能的、深刻的惡意。

司馬氏“創業”時期,唯才是舉,鄧艾、石苞這種出身,有積功至高位的可能,到了“守成”時期,如鄧艾、石苞者的出身,哪還有攀至高位的可能?

左思“世胄躡高位,英俊沉下僚”的牢騷,不為虛語,在人口比例上,“世胄”總是極少數,這個國家大部分人口中的“英俊”,始終無法出頭,一代又一代,這個國家,有好發展的可能嗎?

事實上,石崇的“炫富”,未必沒有這樣一個用意:以財富替代“年資”,填平自己和“世家”的溝壑,縮短自己和“世紀”的距離,使自己儘快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世家”。

這一招,管用不管用不好說,但副作用極大是肯定的。

其一,招人眼紅,引人垂涎。原時空,石崇倒黴就倒黴在這上頭了。

其二,“世家”這樣物事,各有各的家風,若是陳郡何氏——也即是想和何天連宗的何劭他們家,以奢靡為務,或能引石崇為同道;可是,琅玡王氏的家風,注重文化教育,對子侄的約束,也相對嚴格,石崇這種無底線土豪做派,很可能引起對方的反感。

譬如,王敦進入悅康館,對珍珠、瑪瑙、琥珀、犀角、象牙、珊瑚之多,一定也同何天一樣,深感震驚,王敦的受刺激,也可能是他對石崇發難的原因之一。

無論如何,何天已經下定決心,此時代,自己要麼無所作為,若要有所作為,就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世家”這樣物事!

*

何天鄭重投剌,拜李老師的門。

李老師第一次正式的接待了何學生。

何天將綠珠的來歷,詳詳細細、一五一十說了,懇切表示,這個女人,不能擺在平安里,瓜田李下,成何體統?可是,我手頭上,暫時沒有多餘的房子,只好來求李老師了,暫時叫她在此借居幾日,待另找到了房子,就搬過去,不會打擾李老師太久滴,云云。

何天說完了,李秀雖難掩面上訝色,但只略一沉吟,便說道,“又另去找什麼房子?你錢多了扎手嗎?就叫她在這兒住下來好了!她是個可憐人,我拿她當妹妹待!”

何天心中暗喜:她的年紀,大約比你還大個二三歲,不過,先入門者為大,自然該喊你“姊姊”滴……

當然,這個話,只好自己在心裡YY,說出來了,就不是被虐那般簡單了。

綠珠見李秀,完全照見主家娘子的禮節,伏地稽首,李秀自然不肯受,亦伏地還禮,兩個女孩子反覆彼此推讓,最後,“觀禮”的何天都煩了,說,別再推了,就照李良使說的辦罷!綠珠這才說,“既如此,婢子就僭越了,人後,高攀一聲‘姊姊’;人前,可萬不敢這樣稱呼!”

人前,還是“良使”或“娘子”。

好罷。

這才算消停。

李秀本來還有心給“妹妹”份見面禮的,但看到綠珠的“行李”,便打消了相關念頭,算了吧,這個“妹妹”,比我有錢一百倍!

“妹妹”卻給“姊姊”備了份極豐厚的見面禮,除了沒有劍、鞭,其餘的,較上回的御賜,也不遑多讓了。

眼見二女高高興興的過起了日子,何天也高高興興的回到了平安里,坐定,雲英一邊煮茶,一邊對何天說,“郎君,外邊的人都在傳,說是太子同賈家,出狀況了!”

何天一怔,“什麼狀況?”

“說是太子一個妾侍,同賈大娘子爭路,叫賈大娘子給打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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