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啥叫“要不是因為老子的緣故、腦袋保不保的住,都不好說”?

潘岳做過太傅主簿——楊駿的主簿,只不過,他這個主簿,同朱振不能比,楊駿辟召潘岳,僅僅因為其文學名聲,其角色,不過文學侍從一類,而楊駿對於文學,並沒啥真正的興趣,因此,潘岳從不預楊駿的機密,就是太傅府一個普普通通的僚屬。

但再普通,楊駿被誅,僚屬也得下獄。幸好,何天上書,“昔魯芝為曹爽司馬,斬關赴爽,宣帝用為青州刺史。駿之僚佐,不可悉加罪。”這才將包括潘岳在內的楊駿僚屬放了出來。

潘岳經歷此劫,痛定思痛,一猛子扎進賈謐門下,而賈謐也不以他給楊駿打過工為嫌,“二十四友”中,單以文學論,潘岳算是領袖。

當然了,以文學成就論,潘岳本就是此時代文壇數一數二的人物,只是其私德可議,沒啥人真把他當作“領袖”看待就是了。

賈謐替何天和潘岳介紹了,然後說道,“雲鶴,你既然是最後一位到的,就只好委屈你最後一位展才了,如何?”

何天欠一欠身,“是,一切聽從明公的安排。”

賈謐轉向石崇,“季倫,你是主人家,先請罷!”

說罷,提起了筆,做出準備記錄的姿態。

石崇點點頭,“好,那我就拋磚引玉了!”

頓一頓,“我素乏捷才,諸君深知,這樣吧,前幾日,填了一支《思歸引》,已經叫她們排演了,就拿這支曲子,就教於諸方家吧!”

眼下之意,我就不參與“評品高下”了。

不過,石崇是主人,這個姿態,也是合適的。

只聽石崇曼聲吟道:

“思歸引,歸河陽。

假餘翼,鴻鶴高飛翔。

經芒阜,濟河梁,

望我舊館心悅康。

清渠激,魚彷徨,

雁驚溯波群相將,終日周覽樂無方。

登雲閣,列姬姜,

拊絲竹,叩宮商,

宴華池,酌玉觴。”

何天心說,不就是渲染鋪陳統治階級腐朽生活嘛,只不過,視角還比較獨特——半空俯視,也還算有兩分氣魄就是了。

賈謐寫完了,又看一遍,點點頭,笑道,“好!好個‘假餘翼,鴻鶴高飛翔’!季倫,聆此曲,必如身在雲霄!我都有些迫不急待了!”

石崇說道,“慚愧!”說罷,將流杯中酒,一飲而盡。

婢女取過另一隻流杯,斟了酒,輕輕一撥,流杯乃順流緩緩漂動。

還好,不是用同一只流杯,不然的話……哼哼。

下一位,同閣中人也——陸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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