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玄談,一是詩文。

玄談於何天,其實不難,他口條既好,肚子裡也是真有料的——且佔了穿越者的便宜,他的許多料,為時人無也,真往這條路上走,將王衍那個寧馨兒擠下玄談界第一把交椅,也不是不可能滴。

可是,我是最厭惡玄談的一個人!

兩晉之亡,一半就是毀在“玄談”這樣物事上,我若得志,一定要大力扭轉頹風,豈可反過來,與之同流合汙?!

所以,只能認擇“詩文”啦。

自己曉得自己事,到底是現代人的底子,寫古詩,在此時代,拼卻老命,也不過混個四五流小詩人的地位罷。

這可不成啊!

這可影響俺“名士領袖”的光輝形象啊!

好罷!還是那句話——

老子反正已經“失貞”了,便做個地道的蕩婦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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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何大夫並沒有迫不及待的寬衣解帶,賣弄風騷。

相反,何府傳出來的訊息是,何大夫嚴肅的批評了那個在外頭替他賣弄風騷的的侍婢,“今後,我的詩稿,一律不許外傳!”

但大夥兒心癢難搔啊!

翹首盼望而不得,最終,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有人出重金,欲收買何大夫貼身侍婢,請她們“盜稿”。

有人更闢蹊徑,僱了個極俊秀的登徒子,欲勾引何大夫的貼身侍婢,目的呢,如上。

然皆未得逞。

那個登徒子還被何府的鮮卑護衛打的頭破血流,險些鬧出人命來。

不過,這都是小小插曲,非但無傷大雅,還被視為“名士風流”的一部分,茶餘飯後,酒酣眼熱,是個很好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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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夫《留別》中描繪的“北風三日雪、太素秉元化”的冬天,終於過去了。

一開春,何天即入洛陽城北、黃河岸南的北芒山——也即後世的狹義的邙山,尋了一塊風景既好、交通也還算便給的所在,築了一座別墅。

彼時,權貴的別墅,都是莊園,但何天的這座“別墅”,不過一進,一正兩廂,用籬笆圍了起來,看門見山,除了建築陳設比較精潔之外,與一農家小院無異。

大雖不大,不過,對於何天來說,儘夠用了。

別墅,亦為“名士”之“標配”,以彼時的交通條件,遊山逛水,若當天往還,實疲於奔命,所以,一定要在山水之間,有個歇息過夜的所在。

有了這座小小別墅,何天呆在洛陽城內的辰光,就少了,何雲鶴,愈發像一隻“閒雲野鶴”了。

元旦“二聖臨朝”迄今,朝野安靜,政治上,幾乎沒有可以說道的事情,唯一一件掀起了小小波瀾的事情是——

帶方郡傳來訊息,故東安王繇“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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