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衛瓘有些吃力的說道,“這……怎會有這樣的情形?”

何天搖搖頭,“最好沒有!可是……我不能不做萬全之備!”

頓一頓,“最好是我杞人憂天!可是,目下的朝局……我不曉得,能夠安靜幾年?”

“何侯的意思……”

“本朝宗室強盛,今上聖質如初,齊王攸不復生——這三點,誰也改變不了!有這三點在,本朝的大隱患,就去不掉!上位者,就只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目下,上頭多少還是有些‘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意思的,可是,她的脾性,我是瞭解的,而正因為了解,才不曉得,她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能夠持續多久?”

“有朝一日,若她不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了——”

說到這裡,搖一搖頭,“那就要出事——出大事!而且,不僅是她本人出大事!整個國家、整個大晉,都可能出大事!”

衛操渾身起了寒慄!

“我會盡力阻止‘大事’之發生,可是,若我勢單力薄,或者別的什麼緣故,失手了什麼的,‘大事’還是發生了——”

頓一頓,何天凝視著衛操,“到時候,德元,可能就用得到索頭、用得到你了!”

衛操沉聲,“操不敢愛軀,唯何侯驅使!”

“‘驅使’不敢當!德元,到時候,咱們並肩攜手,合力挽天傾!”

衛操熱血沸騰,“是!操唯何侯命是從!”

“目下,索頭部在位的,是……拓跋綽吧?”

“是!”

“這個拓跋綽,身子骨兒似乎不算太好……他之後呢?”

“兄終弟及,該是拓跋祿官。”

“德元,我班門弄斧,隨便說兩句。”

衛操欠一欠身,“請何侯指教!”

“照正常倫序,拓跋綽之後,確實該是拓跋祿官,但拓跋力微百歲而卒,不曉得換了幾任正妃?幾個嫡子,拓跋沙漠汗、拓跋悉鹿、拓跋綽、拓跋祿官,年紀相差很大,拓跋祿官年紀尚輕——此其一。”

“其二,當年,沙漠汗作為嫡長子,本是理所當然的太子,無罪而讒死,國人懷之,以迄於今。”

衛瓘目光一跳,“何侯的意思,拓跋綽若去世,索頭部可能以沙漠汗之子繼位?”

何天點點頭,“以我之見,可能性很大!而這也不算破壞成法——以沙漠汗之子繼位,其實有‘以子代父’之意,還沙漠汗的帳罷了!”

衛操略一沉吟,“若以沙漠汗之子繼位,那就是……拓跋弗了!”

“不錯!不過,拓跋弗之後,國主的位子,還是要還給拓跋祿官的,‘兄終弟及’的流程,到底要走完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