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也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喝了多久?

總之,東方既白之時,他終於醉倒了。

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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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室內光線昏暗,不過,好像還未掌燈。

頭痛欲裂,嘴裡乾的像著了火。

想嘔,但又嘔不出來。

頗有點兒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意思。

何天是第一次真正嚐到“宿醉”的味道,以前——原時空——的“醉”,不過借酒遮臉,說一些清醒時或不大敢說、或不大好意思說的話罷了。

但說來也奇怪,生理上如此難受,心理上,還是隱約有繼續喝酒的衝動?

雲英就在房間內,衣帶不解,扶頤而寐,何天酒醒,堪堪發出些動靜,她就驚醒過來,趕緊上來服侍,同時喊雨娥打水。

不多時,雨娥端著水進來了——同雲英一樣,她也是一直衣帶未解。

何天歉然。

漱口、洗面之後,喝了一小碗醒酒湯,透一口氣,說道,“以後不要這樣,我睡我的,你們睡你們的,我醒了,有什麼,再喊你們就是了。”

雲英、雨娥都笑,“郎君說哪裡話?我倆難道是紙糊的?”

“現在……什麼辰光了?”

“剛過申正。”

下午四點,就是說,我這一覺,也不過睡了十來個小時,不算太長嘛。

不過,這十來個小時,對於絕大多數朝臣來說,算是天翻地覆了。

這十來個小時中,朝堂上下,又發生了什麼事?

不想知道。

“郎君一定餓得很了……想吃點什麼?”

“也不是很餓……隨便吧!”

雲英、雨娥鬆一口氣,至少,家主沒說“不餓”“不想吃”。

雨娥出去準備,雲英覷著何天的神色,“對了,上午……大致是巳正(十點鐘)的時候,陳才人來過家裡。”

何天不說話。

“呆了近半個時辰,郎君一直不醒……她只好去了。”

頓一頓,“沒留下什麼話,不過,我瞅著,她時不時的……一直在嘆氣。”

衛太保被滅門一事,雲英們已經曉得了,而對於家主同衛家娘子的來往,她們也清清楚楚是怎樣一回事?

何天木然,過了好一陣子,“嗯。”

“晚膳”備好了,何天的臉拉下來了——

沒有酒。

雲英、雨娥沒法子,只好又抱了一罈“酃淥酒”過來。

何天倒沒先喝酒,第一口,蒸餅。

這一小口蒸餅下肚,就像個引子似的,何天搜腸刮肚的大嘔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