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多少東西可吐——何天已經二十多個小時未下肚一口吃食了,吐到後來,不過酸水而已。

真特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以為“宿醉”已醒,其實……哼哼。

終於吐無可吐,連酸水也沒有了,只剩下乾嘔了。

足足折騰了近一刻鐘,才終於順過了氣。

拾掇清爽之後,對著一食幾的菜餚,何天發起了了愣;雲英、雨娥亦不知所措,勸家主“努力加餐飯”嗎?若又吃啥吐啥,咋辦?

最後,家主自己做出了選擇——

喝酒。

雲英、雨娥心中不安,卻無法相勸,倒不是攝於家主的積威,而是既然知曉了衛太保被滅門,也就明白了家主何以有如此反常的舉動?

真正無可勸解、無可安慰!

又不曉得喝了多少?喝了多久?

燈火迷離中,何天再次酩酊大醉。

*

醒來之後,窗外光芒耀目,想來時已近午。

何天的判斷沒錯,目下,巳末午初的樣子。

嗯,這一覺,睡的略久了些,足有十三、四個小時呢。

依舊頭痛欲裂,依舊口乾似火,依舊想嘔卻嘔不出來。

不過,好像……較之昨天,多少好受了些?

嘿,酒量可以練出來,“酒醉”,大約也可以練出來?

然而——

落榻,站起,眼前一黑,天旋地轉,一跤跌倒。

“郎君!郎君!”耳邊雲英的叫喊,帶著哭音。

“沒事……”何天搭著雲英的手,勉力站起,擺擺手,苦笑,“就是吃的有點少,血糖有點低……”

那是——您已經四十個小時沒下肚一口吃食啦。

雲英不理會“血糖”是什麼物事,話裡還是帶著哭音,“郎君,再不能那樣子飲酒了!”

何天不答,心說,酒不是糧食釀的嗎?老子喝了那許多酒,就不能頂兩頓飯?

折騰明白、盥洗完畢,食几上,“偏膳”也擺好了,以粥、湯餅等清淡吃食為主;酒,雲英、雨娥是堅決不上了。

這一次,家主倒也沒把臉拉下來。

何天慢慢的喝著粳米粥,雲英、雨娥都不錯眼的盯著。

喝了小半碗,開始吃點醬菜。

雲英、雨娥相互以目——謝天謝地,沒吐。

估摸著家主已經吃個半飽了了,雨娥才輕聲說道,“郎君,洛瑰、鹿會他們兩個,想請個假。”

“哦。”

雨娥的話,加了小心,“他們想……去給太保磕幾個頭。”

何天停箸。

片刻,放下筷子,直起上身。

雲英、雨娥的心,都微微的提著。

半響,何天輕聲說道,“是了,該小殮了。”

彼時的喪俗,人死之後,第一個程式是“復”,家屬拿著死者的衣服,於家宅四角,反覆呼喚死者的名字,希望將死者的靈魂從幽冥之界喚回來,以使死者復生。

死者復生無望,乃為其沐浴、櫛發、剪指甲,裝填“飯含”於口中,之後,便進入“小殮”的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