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欠一欠身,“誠如聖鑑!而且——”打住。

“而且,”皇后冷笑,“這根肉骨頭,也可以請我這位姊姊遞給楚王呀!”

說罷,冷笑即變大笑!

何天再欠一欠身,不說話,這就是預設了。

嘿,主君和俺,還真是……心有靈犀呢!

那是,您二位,一般的陰狠毒辣,一般的對賈大娘子一肚子怨氣,有些事,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一塊去了。

賈午“賞玉”,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何天不能忘。

皇后對姊姊,更是累積了多年怨氣,有這樣一個機會,狠狠在姊姊心頭插一刀,真是快哉!快哉!——這一層,何天看的清清楚楚。

阿舞眼中況味,更復雜了。

“不過,揀根什麼樣的肉骨頭好呢?東宮那邊——”

“回殿下,”何天說道,“楊濟既伏誅,太子太傅的位子,便空了出來。”

“好罷,就太子太傅了!這根肉骨頭丟出去,想那楚王,必眉花眼笑,屁顛屁顛的叼起就走!嗯,走之前,或者,再搖幾下尾巴?哈哈哈!”

賈謐陪笑,何天肅容。

皇后笑過了,“阿謐,那件事,你跟阿天說罷。”

“是。”阿謐看向阿天,“雲鶴,你來之前,李肇密稟,說汝南王的長史,那個叫劉準的,過府拜訪他——”

笑一笑,“說是大事既成之後,徵、鎮、平、安,只要是空出來的,由他隨便挑!”

何天“哦”了一聲,“李臺始,汝南王之故吏嘛!”

皇后笑,“這根肉骨頭,也是挺香的嘛!”

賈謐亦笑,“李肇說,‘大事’何所指,劉準含糊其辭,只說到了時候,自然及時奉告。”

皇后似笑非笑,“李肇這個人,也挺有意思,當著我的面,大罵汝南王賊子野心,又說,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到時候,他請為先登!”

頓一頓,“我呢,答允他了!呵呵!”

何天心道,李肇是汝南王的“故吏”,目下,汝南王並不是他的主君,他的舉發,倒不能說是出賣汝南王,不過——

故吏捉、殺故主,還是很刺激呀!

好吧,不論人品,單論眼光,至少,李肇的押注還是準確的,孰勝孰敗,還是看的出來的。

何天走出擷芳閣,剛剛轉上閣道,後頭便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阿舞。

走到左右無人處,阿舞駐足,何天亦停下。

阿舞秀眉微蹙,“你如此對大娘子,皇后固然快意,你自己,大約也快意——”

“可是,如此一來,大娘子必恨毒了你!——她早晚會曉得,這些,都是你的主意!瞞不住的!”

“皇后和大娘子,到底是親姊妹,她倆雖打小就鬧彆扭,但誰也不會做真正傷害對方的事情!大娘子若反覆在皇后面前說你壞話——你要曉得,間不疏親!皇后再信任你,也有動搖的一天!”

何天微笑,“阿舞,你對我真好。”

阿舞啐了一口,“你別臭美了!我不是嚇唬你!”

何天嘆口氣,“你說的這些——都對,我呢,也不是沒想過這些——”

頓一頓,“可是,一來,咱們這邊,再沒有比大娘子更能得楚王信任的人了,不如此,便無足夠把握叫楚王奉詔——一道不明不白的詔書。”

“二來呢?”

“二來,我是為了大娘子好。”

阿舞冷笑,“你把刀子擺她手裡,握緊她手,捅進她情郎肚子裡——你管這叫為她好?”

頓一頓,“你該不是想說,不想叫她陷溺情慾太深,以致壞了夫妻恩愛、家宅安康?我跟你說,她那位韓郎,未必在乎呢!”

未必在乎?

好嘛!就是說,這對夫妻,各玩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