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駿‘人心盡失’、‘人心渙散’之說,是對的,若僅為倒楊,現在就動手,亦無不可——”

“可是,還得考慮倒楊之後的安排——若現在就動手,倒楊之後,楚王一定擅權!”

皇后、賈謐皆默默點頭。

過了片刻,皇后,“那……”

剛說了個“那”字,賈謐突然想起一事,“哎,差點忘了——楚王說,東安公繇,也願為皇后效力、為倒楊出力呢!”

何天一怔。

如此重要的訊息,你姨甥(姑侄)倆“差點忘了”?

真不靠譜!

他緩緩說道,“既如此,楚王的力量,就更厚了些。”

賈謐微愕,“雲鶴,你是說,東安公所願效力者,其實是……楚王?”

何天頷首。

皇后“日”了一聲,黑線上臉:

“那咋辦?照他說的,謁陵之後就動手?還是再拖一拖?”

何天微微搖頭,“未必能拖多久了——”

頓一頓,“這一兩天,臣抓緊時間,同淮南王那邊溝通;另外,也得看看,楊駿那邊,到底有什麼‘動作’?”

*

楊駿的“動作”,第二天便明白了。

何天再次拜訪劉頌。

辭出驛館,不回家,先入宮。

一進昭陽殿大門,一個宦者立即上前,“皇后諭,請侍郎暫移步萱秀小築。”

萱秀小築,前文有過介紹,何天在昭陽殿的“下處”,初入昭陽殿更衣、用餐的那處別院。

何天一愕,但不能多問,點點頭,“是。”

心中隱隱不安。

不過,他是自行前往萱秀小築,並無宦者引路陪同,這樣看來,似乎也沒出啥大事兒。

一進萱秀小築,遠遠便看到廊下一個苗條的倩影正引頸張望,是阿舞。

阿舞年紀雖輕,表面“妖精”,但內裡其實沉著而有城府,如此形焦急於外,何天還沒見過。

一進房,阿舞就掩上門,從袖中掏出一卷紙,遞給何天時,雖在室內,室內雖只有他二人,神情、動作、聲音,亦跟做賊一般:

“昨天夜裡,這個東西,洛陽城內外,貼了五、六十份——”

何天接過,阿舞按住他的手,“你要定住神——”

“這個東西,是楊駿拿給陛下,陛下又拿給皇后——陛下現還在擷芳閣。”

“皇后叫我先拿過來給你看,等陛下走了,你再上去。”

何天點點頭,暗吸一口氣,展開卷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