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串,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甲師傅大婚的日子,說什麼死字,呸!”

錢清玄心安理得地踩著秧子的背,和年年商量著對策,“歲歲不講道義,得了銀錢不辦事。”

年年拿歲歲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手上那彈弓,一射一個準,我可不願像丙師傅那樣,頂著個黑眼圈出來接親。”

這話說得錢清玄也發了怵,“那咋整,歲歲獅子大開口,難道要硬塞她滿嘴的紅包,讓她一夜暴富不成?”

倆人還在那對眼瞎琢磨,給他們墊腳的宋易咆哮了起來,“要上就麻溜點,不上就滾下來,商量個屁!”

藺甲見折騰了半天,連個外院門都進不去,他急了,見年年和錢清玄從牆頭下來,他提步輕點地踏著宋易的後背,踩過牆頭,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

還在滿地撿紅包的丫鬟婆子們,在看見這位從天而降的新郎官後,俱都傻眼地站在了那裡。

“甲師傅,你——”

歲歲話沒說完,就被藺甲打斷道:“娶娘子要緊,翻個牆算得了什麼。”

他說著開啟了院門,將前來接親的部下全都放了進來。

年年將被踩在泥地上的宋易攙扶起來,深感歉意地扒掉了他身上的灰,“秧子,辛苦了。”

“甲師傅早這樣不就得了,非得讓你們倆來折騰我個半死,最後才來上這麼一腳,直接把我踩趴在了泥地上。”

錢清玄打趣道:“甲師傅頭一回做新郎官,沒經驗,可不魯莽麼。”

宋易不解氣地說,“那是相當地魯莽。”

新郎官進到廳堂,和在場的賓客言笑晏晏,眼看著良辰即到,喜婆攙扶著新娘出了內院,衛殊望著身邊的空位久久地不見人來,趁著眾人不備之時,他起身去往了後院。

廂房內室裡,楚蘭枝穿好了素錦華服出來,許寧抓緊時間給她整理盤發,她還在梳妝鏡前抹胭脂時,一青衣丫鬟慌忙間跑了進來。

“夫人,新郎官進廳堂了。”

楚蘭枝抹勻了胭脂就往嘴上塗唇釉,眉毛都沒來得及畫,“喜婆摻著新娘出去了沒有?”

青衣丫鬟衝出門口張望了一會兒,急急地回來稟道:“夫人,青姑娘出內院了。”

來不及了。

楚蘭枝扔下手裡的唇釉罐子,提著裙裾跨出了門檻。

衛殊走進月洞門,遠遠地就看見楚蘭枝提著襦裙,繞過長廊跑了過來,她素髮青簪,略施粉黛,眼裡清透地笑著,見了他也不停腳,朝他直直地奔了過來。

他伸手接了個盈香滿懷。

“我都趕不及了,你還出來做什麼?”

衛殊拍背順著她的呼吸,低眼瞧著她,“已經遲了,不在乎再耽擱這一時半會。”

楚蘭枝抓著他的手往前趕,“胡鬧,吉時怎能耽擱得起?”

“這個誤不了,還有半刻鐘時間,足夠我們進去。”

楚蘭枝見他如此氣定神閒,邊走邊回頭說他,“你就應該坐在廳堂裡鎮場子,出來做什麼?”

“新郎新娘都到場準備拜堂了,你這所謂的“高堂”最後一個進來,冒冒失失地像什麼話,”他攏著她的手道,“我和你一起進去,這陣仗就不一樣了,叫壓軸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