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糰子和宋糰子對視了一眼,甲師傅這話更加驗證了他們的猜想,要真是太子給師孃的賞賜,以先生的小肚雞腸,他怎麼可能容忍師孃穿戴這些玩意兒?

“天降橫財,徐姑姑這回賺大發了。”

歲歲蹲在首飾盒邊,手裡把玩著這些金飾,趁著沒人注意,她將一支耳墜子塞進了外裳的廣袖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偷了去。

蘇乞兒清咳了兩聲,歲歲斜眼朝他看了過來。

“蘇乞兒,你瞧著這隻翡翠玉鐲通透不?”

“我看看。”

蘇乞兒走到她身邊,手上的玉鐲還未來得及細看,歲歲便往他兜裡塞了支金釵,他不經往後退了一步,肅然地看過去,歲歲卻衝他揚起了一臉的壞笑。

與其等著被他揭發,不如拉他一起同流合汙,以確保萬無一失。

蘇乞兒眼見著歲歲又摸了一支鐲子進兜裡,他急急地過去,隔著她的外裳按住了她的手,歲歲掙扎,他便和她十指相握,不許她動彈。

歲歲惱火地蹬了蹬腳,孃親說家裡沒餘錢了,要拿些金飾去換銀子,不然連鍋都揭不開,蘇乞兒盡壞她的好事!

衛殊領著徐希從外院進來,他手上拿著本簿子,指著這些衣裳首飾道:“徐娘子,這些都是我家娘子帶回來的賞賜,你拿去換銀子,將來可留作賑濟流民的花銷。”

饒是徐希這麼淡泊的人,在看見兩大箱錦繡華服和一屜的金飾後,都無法矜持地笑了起來,“謝過衛大人和楚娘子,你們的好意我收下了。”

除了蘇乞兒,其餘四人割肉地疼了起來。

“藺甲和青稚,你們替徐娘子清點衣物和首飾,”衛殊攤開手上的簿子,“我念一條,你們就找出來對上。”

歲歲傻眼了,他爹這不是要抓她個現行?

“爹爹,我替你念。”

衛殊將簿子轉到她面前,讓她看著楚蘭枝寫得滿地爬的字跡,“認識字不?不認識的話,你念什麼念。”

歲歲不死心地說,“孃的字寫成這樣,爹爹又怎會認識。”

“我這一路上都在研讀你孃的真跡,還好字數不多,湊合著也能猜得出來,”衛殊先點衣裳,“盤金彩繡撒花洋縐裙,一條。”

青稚在衣箱裡翻找了兩下,很快拿出了那條裙子。

蘇乞兒聽著先生不停地念著,看著青稚和藺甲在那裡翻找,想著紙裡包不住火,他要替歲歲解圍,壓低了聲音道,“把鐲子給我。”

歲歲執拗地就是不給他。

楚蘭枝聽聞動靜走了過來,見衛殊拿著簿子在院子裡清點物品,她沒想到他還留有後手,這次算他狠。

她朝歲歲搖了搖頭,站到衛殊身後,喚了他一聲,“郎君。”

衛殊尋聲回頭,歲歲和蘇乞兒果斷出手,將金釵玉鐲耳墜子扔進了首飾箱裡。

窸窣的脆響令衛殊警覺地轉回頭去,不想楚蘭枝眼疾手快地摸上他的側臉,把他的頭掰到了面前,而後拿下手,朝指間吹了一口氣,“郎君臉上沾了一粒米,我給你吹掉了。”

衛殊眼裡擰出了微芒,“娘子真是好眼力,站我身後都瞧得見那粒米。”

親眼目睹了倆人“作案”的年年、錢糰子和宋糰子,一律默不作聲地低了頭,選擇了替他們隱瞞,不然能怎麼著,讓他倆成雙成對地吊樹上過一晚,那樣他們的良心會受到譴責的。

衛殊清點完賞賜後,扔掉了手上的簿子,追究道:“還差一支金釵。”

楚蘭枝涼涼地說了他道:“那支金釵到底有沒有,你心裡不清楚?”

衛殊這才想起敲門那晚上,他扔掉了一支金釵,“沒有少東西,藺甲,把這些賞賜給徐娘子裝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