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權見太子自打和楚娘子鬧翻後,一直陰沉著臉,他端茶倒水都得小心地伺候著,生怕惹了太子不悅,把邪火敗在他身上,那可真是冤大頭了。

他瞧著太子桌上的茶水放涼了,就收了茶盞,打算換一盞溫茶過來。

“她傷勢如何?”

王權僵住了手上的動作,利落地放下茶盞,站身回話道:“老奴那日瞧見楚娘子的右胳膊上滲出了血,想來是擦破了皮,腿上應該也是些皮外傷。”

殷辭翻看著手上的戰報,涼涼地開了口,“御醫怎麼說?”

王權低斂了聲息稟道:“據奴才所知,楚娘子並未請御醫。”

殷辭輕輕地扯了眉頭,“她這幾日都在做些什麼?”

這話問住了王權,他哪有那個閒工夫,一天到晚沒事幹,去盯著人家楚娘子做什麼?不過太子既然問了他,這話無論如何都得回。

“楚娘子傷了右腿,又被禁足在院裡,她一整天都在廂房裡待著,很少出門。”

“找個御醫去給她看看。”

“老奴這就找御醫給楚娘子瞧著去。”王權將茶盞拿起,退了出去。

驪宮裡亮著兩盞琉璃坐地宮燈,殷辭還記得那日失控地將她甩飛了出去,她差點就撞翻了那盞琉璃燈,還好沒磕著碰著,不然那傷得落下疤痕,他怕是早就坐不住,急急地尋她去了。

他燃上迷春香,本就是想和她親暱在一起,不想被她抓住了這個把柄,藉此羞辱於他,這叫他如何能忍。

這些時日,他氣極了也會想,不就是長得有幾分姿色的農婦麼,天底下比她美豔的婦人多的是,誰不是百般諂媚地討好自己,他犯不著如此抬舉著這個不識相的楚娘子。

更不說她還早早地為人妻。

殷辭就這麼晾著她不聞不問,原以為會很快將她拋之於腦後,卻每每在夜深人靜時想起她的笑靨,哪怕情慾已紓解,仍抓心撓肝地難受。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他就想得到她試試,看這以後,她還會不會這麼要人命地折磨著他。

王權領了御醫看過楚娘子後,很快便過來回稟太子,“殿下,御醫看過楚娘子的傷勢,確認是皮外傷,傷口結痂脫皮不會留下疤痕,就是瘀青褪去還需要些時日,用些活血化瘀的藥酒外敷,數日便可痊癒。”

殷辭起身,抬腳便走了出去。

王權不知他這是整的哪一齣,腿腳麻利地跟上,直到跟進了楚娘子的別院裡,太子站在內院門口,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看出了太子的猶疑不定,上前殷勤地說道,“殿下,要不老奴進去通報楚娘子一聲?”

殷辭想著她那犟脾氣,冒然進去她鐵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於是默許地看了眼王權,這人精隨即領會了他的深意,一腳跨進了門檻,朝楚娘子的廂房匆匆地走了過去。

此時有侍衛前來稟報,“殿下,臨安巡撫衛殊在議事廳求見。”

殷辭的眼神一下就戲謔了起來,戰報前腳剛到,他後腳就跟過來了,還真是一刻都等不了,雲釉傳過去的話他是沒聽到,還是故意地忤逆上意,這就有點意思了。

重用衛殊本就是針對王明磊,如今王氏一黨已滅,譽王又成不了氣候,他眼前再無任何阻礙,區區一個衛殊,廢了他又如何?

殷辭抬腳就朝議事廳走去。

衛殊一路上駕馬疾馳而來,趕不及沐浴更衣便前來求見太子,他臉上的面容依舊冷峻,只是瘀青色的眼袋令他看起來頗感疲倦,下巴上冒出的青青胡茬,平添了幾許滄桑。

殷辭匆匆地走進議事廳,見衛殊朝他行禮,他走過去將人扶起,請到了座上,“衛卿凱旋而來,可喜可賀,我晚上在驪宮備下盛宴,和衛卿暢飲一番,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