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殊好笑地睨著她,“放著天大的便宜不佔,你小小年紀的不多學點,成天想幹什麼?”

歲歲被說得沒脾氣了。

“你們兩個,跟我過來。”衛殊點名叫了錢糰子和宋糰子去了東廂房。

年年從呆愣中醒過神來,“孃親,爹爹和許珏不對付,他怎麼能同意我拜許珏為師?”

“他嘴上把許珏罵得一文不值,”楚蘭枝琢磨著道,“打心底裡對他還是服氣的,都是文人墨客,高處不勝寒,會不會有那麼點惺惺相惜,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衛殊把倆人領進東廂房,吩咐宋糰子道:“把門掩上。”

錢糰子皺著一張臉,他都快苦死了,先是被老夫子狠抽了一頓,又被蘇乞兒扒了褲頭,眼下又踩到了先生的尾巴,老天要他死,為何不降下一道天雷劈死他,非得這麼一刀刀地磨著他,讓他生不如死。

宋糰子緊緊地挨著串串,也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死樣。

衛殊把一個賬簿扔到錢糰子面前,命道:“錢清玄,把這些賬從頭到尾給我算一遍,這是個假賬,我要知道他假在哪裡。宋易,你拿個記事簿在邊上給他登記,這賬簿繁雜,你幫他理理頭緒。”

錢糰子拿起賬本,想著這是先生在考察他的課業,點頭應了,“是。”

宋糰子也不敢不答應。

“這件事別讓你們師孃知道,除了我,要是其他人知道了這個事,”衛殊隨手甩出兩本書冊來嚇唬他們,“你們就天天下學了過來給我做賬。”

錢糰子和宋糰子齊聲應道,“知道了,先生。”

“算賬吧。”衛殊坐靠在床頭,催了聲道。

“現在就算?”錢糰子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打著商量道:“先生,天色這麼晚了,要不明天再給你算?”

宋糰子還沒出聲,到嘴的話就讓衛殊給嗆了回去。

“這賬只能在我的眼皮底下算,三日之內算完,再晚我也陪著你們,算吧。”

錢糰子從廣繡內襯裡摸出了玉算盤,噼裡啪啦地撥算了起來,宋糰子拿起筆在記事簿上核對賬目,倆人被欺負得實慘,如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滿面愁苦地欲哭無淚。

夜裡更深露重,錢糰子最後一個哈欠沒打完,就趴倒在宋糰子身上睡了過去。

衛殊站在西窗前,望著無邊的夜色,還在思索著今後該何去何從。

錢糰子手上的這本賬簿,是整個青秧法案的底賬,賬面上的流水全是真金白銀,誰拿到了這個賬本,誰就扼住了王氏一黨的命門。

下午出去,他原打算把這個賬簿呈遞給太子,可是造化弄人,太子先走了一步,還是趁著他不在,來府上找了他家娘子。

衛殊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這本賬簿,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給太子。

先前布好的局全被打亂,他一直以來倚仗的都是太子,哪怕譽王向他拋來了橄欖枝,他也未曾動搖過一絲一毫,如今局勢動盪,他只能遊走在太子和譽王之間,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只能在夾縫裡求生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