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蘭枝看著這山一樣高的飯菜,正要發作時,年年這個憨憨說話了,“孃親瘦了,臉色都沒先前那般紅潤,是該多吃點。”

她這是被人給氣得臉色發白,哪裡是瘦了的緣故,春節過後,除了臉,她渾身都長了肉,足足胖了五斤,正愁不知該如何瘦下去時,這廝的還往她碗裡夾豬蹄。

沒看出師孃哪裡瘦的蘇糰子,悄聲地問了歲歲,“怎麼回事?”

歲歲緊挨著他,小聲地道,“爹爹又惹孃親生氣了。”

“難怪先生這麼反常。”蘇糰子把聲音埋進了飯裡,低頭扒了一口飯。

“別出聲,等孃親收拾完爹爹,就該輪到他的同夥了。“歲歲同情地看著把頭埋進飯碗裡,吃得那叫一個香的哥哥。

蘇糰子深諳此道,端穩了手裡的飯碗,眼前只有桌上的三碟菜,再無其他。

“你不是食不語麼?”楚蘭枝偏頭看了眼衛殊,“這幾天怎麼這麼多廢話,都不讓人好好地吃飯。”

衛殊不出聲了。

楚蘭枝又說了,“清明就要到了,過幾日齋戒,你們幾個好好地給老太太上柱香。”

年年從飯碗裡抬起頭來,沒整明白怎麼就齋戒了,只有歲歲和蘇糰子明白,他們這是被衛殊連累,被迫吃素。

“這事先放一放,”衛殊想起件事來,“吳善邀你過去做魚宴,這事等吃完魚後再說。”

“孃親,串串和秧子想過去幫你打下手,到時候帶上他們一起好不好?”年年很哥們義氣地說道。

楚蘭枝看著這父子倆,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豬蹄,“隨你們。“

許珏再次找上門來,見三味書院的大門關著,他敲門敲了半天也沒見人來開門,不得已去問了對門的老童生,“書院裡怎麼沒聽見讀書聲,學童休沐了?”

老童生笑出了一臉的褶皺,賣了關子道:“你猜。”

愛說不說,許珏懶得搭理他。

“這衛殊也忒不像話了,這才開學沒多久就休沐,浪得虛名也就罷了,還要誤人子弟,簡直是不可饒恕。”

他氣沖沖地來到衛府,見大門四合,連個邊上的小門都上了鎖,他往後退了兩步,再三確認自己有沒有走錯門,仔細一看,這還真是衛府。

“怎麼關門了?“許珏站在衛府門口自言自語,”難不成是畏懼我,衛殊連三味書院都不要了,連夜帶著楚娘子跑路?“

他一想到有這個可能,經不住地喜上眉梢,踱步往回走,他又找到了老童生,心情見好地問道:“衛殊帶著一家老小跑哪去了?”

老童生搬出張小矮凳坐到了大門口,在太陽底下曬著一身的懶骨頭,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笑出了一口黃牙。

許珏摸出了五枚銅板,在手裡掂量了兩下子。

老童生嫌棄道:“這麼少?“

許珏很是不屑,“愛要不要。“

蚊子腿也是肉,老童生攔住了人,將五枚銅板搶過來,揣進了兜裡,“衛殊一大早領著全家出遊了。”

許珏:“去了哪裡?”

老童生眉頭一皺,“鬼知道他去了哪裡。”

許珏:“什麼時候回來?”

老童生這就有話說了,“三味書院休沐一天,他明兒準會回來。”

許珏白跑了一趟,鬱悶死了,衛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有本事,他這輩子就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