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憑什麼坐在那裡,那得是花了多少銀子才換來的一個席位?

楚蘭枝氣到了骨子裡,她摺扇落下,利落地打手一收,倚在雕花欄杆前,睥睨地將他看低在地上。

衛殊眼裡擰起兇芒來,她還來勁了。

雲釉循著他的視線看上去,目光穩穩地落在了楚蘭枝身上,“衛大人識得那位公子?”

衛殊低頭抿了口茶水,方才悠悠地回道:“我家娘子。”

雲釉看向楚蘭枝的目光一緊,嘴角輕勾,絲滑地笑了聲,“你那金釵買回去,是送給你家娘子的?”

“不然?”衛殊斜了她一眼,便再沒了說話聲。

這看在楚蘭枝的眼裡,便是明目張膽地調情!

好一個衛殊,這廝的平日裡看起來清心寡慾的,原來這麼不正經,一肚子的花花腸子。

她還沒被氣暈過頭,摺扇一打,敲在了旁邊人的肩膀上,“兄臺,那位美得豔壓群芳的藝女叫什麼?”

被喚作兄臺的男子奇怪地看著她,“青坊主雲釉你都不知道,你來這裡幹什麼的?”

難怪,她那驚鴻一瞥,讓周遭一切都褪了色,那種美貌帶著天然的攻擊性,堪堪把人比了下去,不忍再直視她第二眼。

楚蘭枝又問了聲,“請青坊主作陪,那得花多少銀子?”

“兄臺”朗聲地告訴她,“一般人有錢都請不到雲釉作陪,除非開出了天價。”

這話讓她氣得火大,“兄臺“看著這人大冷天裡拿著摺扇呼呼地扇著北風,心道一聲有病,退回了廂房裡。

衛殊這廝的,敢情七魂六魄都被人勾了去,傾家蕩產都要來這地方消遣,去他的敗家子!

楚蘭枝氣不可遏地在心裡痛罵道。

歲歲找過來見孃親氣得渾身就要發抖了,一把抱住了孃親,拍拍她的後背道,“孃親,你別生爹爹的氣,我們回家。”

蘇糰子跟在後面,一臉擔憂地望著她。

楚蘭枝怕臉上的表情嚇到了他們,緩了許久才鬆了神情道,“年年他們幾個呢?找到他們就回去。”

“我去找人。”蘇糰子轉身出去,身邊擦過一道身影,經過他後,那人一頭扎進了楚蘭枝的懷裡。

年年心疼地道:“娘,我不要爹爹了,我要送你回去。”

衛殊看著這六個人聚在一起,額頭上的青筋跳個不停,他抬手招來了身後的方顯。

方顯上到前來聽候吩咐。

衛殊沉聲道:“送他們回去。”

方顯點頭退了下去。

一旁坐著的宋承恩放下茶盞,瞥了眼二樓,又好笑地看了眼衛殊,“家事?”

衛殊自嘲道:“我家娘子粗野慣了,帶著孩子上青坊來堵我,鄉下婦人,不與她一般見識。”

宋承恩沉吟道:“衛兄要想躲個耳根清靜,不如隨我泛舟臨水,反正出來連青坊都進了,一番自在灑脫後,再回去聽訓也不遲。”

衛殊思慮片刻,方才應道:“看來宋大人是過來人,如此甚好,謝大人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