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王府宅邸的暗室之中,人影們表情凝重,氣氛壓抑得彷彿凝固一般。

“越王和光華公主竟然也來了,而且看樣子還要在太原府長住...”

“白天派出去的念師都沒回來,想必是被鎮撫司抓了起來。城南的三個印刷傳單的據點,也遭到了清剿。”

“會牽連到我們麼?”

“應該不會,那些不是王府的人,而是其他商號僱傭來的,明面上和我們無關。鎮撫司找不到指認我們的證據。至於傳單也是如此。”

“我就說傳單這主意糟糕透頂,光煽動民意有什麼用?燭霄念師翻手即可鎮壓。甚至不需要燭霄修士,幾百個老卒都能推平。”

“沒有洶湧民意作為掩護,難道讓我們王氏自己人衝鋒陷陣麼?對抗朝廷也不是這麼對抗的。何況現在正是戰爭前夕,李虞皇帝既想要用世家的力量,又想削弱世家的地位,我們都得維持鬥而不破的默契。”

“你想鬥而不破,他李昂想麼?等著吧,明天就會有政令下來,抽調我王氏子弟。這次我們又要死傷幾個子侄兒孫?”

“那也得忍!這就是出生在世家必須付出的代價。”

密室中的討論逐漸變為爭吵,空氣也因為靈氣波動,而掀起陣陣漣漪。

一群蟲豸。

王博繁看著猶豫不決的族老們,深吸了一口氣。他的一個侄子,兩個私生子,都死在了這次鼠疫當中。

就發生在封城不久後。

難道這群長老們看不出來,李虞皇帝是在用李昂這把刀,拿鼠疫當做藉口,在剪除王氏的力量麼?

以他們的閱歷與經驗,早就明白了,只是本能地不想承認而已。

沒有玉石俱焚的勇氣,就會像現在這樣,被鈍刀子割肉。

爭吵聲愈演愈烈,還能活動的幾家,都在頻道里相互責備,指責對方沒有做好分內工作。才會帶著王氏落入現在的田地。

王博繁看著相互指責的族老,聽著七嘴八舌的嘈雜人聲,一拍桌面,站了起來,“夠了。”

密室中的人聲為之一靜,

王博繁掃視一圈,看著族老們的目光,沉聲問道:“想我太原王氏,傳承自東漢司徒王允,可追溯至周靈王太子姬晉。

歷經千年,期間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戰爭,多少次改朝換代,始終屹立不倒。

即便學宮,也不如我們的歷史悠久。

回首過去,每逢時局劇變,先祖遇到的困境遠比我們可怕困難得多。

如隋末時,我們王氏面對各家軍閥、宗門的趁火打劫,也曾十不存五,是靠著族中修士的犧牲,以及押中了李虞宗室這一支軍閥,才活過了亂世。”

王博繁視線掃過那些叫得最兇的家族長老們,凝聲道:“歷代李虞皇帝都不喜歡世家,

而當今陛下,又懷揣著做千古聖君的美夢,做夢都想要徹底壓服五姓七望,為他的子孫後代執掌權柄,鋪平道路。

他之所以同意李昂在太原府胡鬧,面對我們在長安掀起的聲勢,始終無動於衷,

就是抱著利用李昂,利用這場天降鼠疫,來達成削弱王氏的目的。

呼叫王氏家族年輕子弟,僅僅只是個開始,

如果我們表現出更多的不配合,虞皇甚至可能一紙調令,強迫王氏的年代一代,踏上戰場。

屆時,死的就不再是十幾人、幾十人了,而是王氏的整整一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