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原太守,則拉過了一旁的鎮撫司軍官,耳語了幾句。

能悄悄召集起這麼多民眾,這背後肯定有人策劃。

考慮到那幾個疑似修士的抬棺青年,整樁事情的幕後黑手,呼之欲出——整座太原府裡,就只有那麼幾家有能力做到。

鎮撫司軍官讓手下悄悄跟蹤可疑分子,看他們要往哪去。

李惠走了過來,揮手對急著諂媚討好的太原府官僚們說道:“先去太守府吧。”

一行人回到了太守府,李惠去實驗室裡見了李昂,和李昂討論特效藥的製取進度。

而何繁霜則將李樂菱拉到角落,輕聲道:“樂菱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送信的。”

李樂菱吐了下舌頭,從懷裡拿出署名加羅的信件,“昨天加羅的信寄到長安,因為交通封鎖,送不到太原府裡。

我就讓四哥帶我來太原府了——他剛好被派到河北道,主持相州等地的預防鼠疫。”

“是麼?”

何繁霜掃了眼信件,信再怎麼重要,也不需要虞國的公主親自來送。

李樂菱分明就是擔心李昂的情況,特意過來的。

何繁霜的視線稍作停頓,沒有拆穿李樂菱的話語,平靜道:“太原府不算安全,以朋友的身份,我還是建議你送完這封信後,儘快返回長安。”

李樂菱遲疑道:“不安全是指...”

“城裡的世家。”

何繁霜澹澹道:“剛才那群抬棺上街的百姓,顯然是由士紳之類的人物,秘密召集起來的。

如果今天奚陽羽司業沒有及時趕到,讓他們用棺材砸開城門,百姓逃出城外,

就算事後太原府的鎮撫司,能將人群盡數抓回,也會造成難以彌補的惡劣影響。

而如果以更惡劣的心思去猜測,那些隱藏在人群中的修士,也許就是想要看到軍士痛毆百姓,百姓反殺軍士,最好能雙方血流成河,以此擾亂太原府的民心。

只要流血事件夠大夠慘烈,完全可以讓長安朝廷收回成命,與世家妥協,放他們先行離開州府,保全自身。

以人命為棋子,以時局為棋盤,那些千年世家絕對做得出來。

並且,他們在此地盤踞得太久,都不需要家族成員親自出面,指派下面的人就能完成計劃。

比如那些傳單,就是由某些富商私自印發,表面上和王府毫無關聯。

鎮撫司也很難找到能將王氏定罪的證據。”

對於李樂菱這個朋友,何繁霜格外真誠,說了遠比平時多的話。

“那李昂...”

李樂菱神色擔憂道。

“他還好。世家就算再瘋狂,也不敢潛入太守府,對他下手——那和叛國無異。”

何繁霜認真道:“我們能做的,就是減少他的顧慮,讓他能夠毫無負擔地研究藥物。”

“...”

李樂菱沉默良久,忽然抬頭說道:“我明白,不過,我還是想留下來。”

何繁霜眉頭微皺,“嗯?”

“繁霜你也說了,城中世家的根本目的,是想要丟下城中百姓逃離。

為此他們不惜以百姓為棋子,想要實現血流成河。”

李樂菱深吸了一口氣,微笑道:“一個皇子,一個皇女待在城內,多多少少,能讓世家多一點顧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