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空中沒有月亮。星星也很少,有幾顆時不時地眨眨眼睛。

今天是農曆二十三,按老黃曆看,不是一個好日子。宋文勇嘀咕著,明天該是個陰天。

萬家透出燈光,宋文勇穿過大街。回家時,已是晚上八點一刻。外面風乍起,窗子吱吱作響。宋文勇趕緊找了塊紙塞在窗子下,擋嚴住有些透風的窗子。躺在床上,向著窗外看去。剛入夜,外面無數燈光閃動著,大部分人還在活動,喝酒聊天,看電視,上網。而宋文勇,滿腦子都在想周志和四時春雨圖。

四時春雨圖,在唐寅所有的畫作中,並不是上乘,很少有人知道,是唐寅感嘆自己命運時,在一個破舊的小屋裡畫出來的。可雖然稱不上巔峰之作,但如果拿出來,想必在這小小的興陵縣,也能引起轟動。可畢啟生收藏的到底是不是真跡,就很難說了。

夜色沉沉,宋文勇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透過窗子,可以看到外面大片黑色的影子,在他面前搖啊搖,有些不規整,好像是院子裡的樹影在搖擺。

第二天醒來後,宋文勇腦袋昏昏沉沉的,做了一晚上的夢。想著今天還有事情要忙,趕緊就起來洗了把臉,精神了不少。本想著直接去周志家,當著問問這四時春雨圖,想想覺得不妥當,還是先去找胡愛玲商量一下吧。

走到了胡家大宅前,宋文勇就看到,胡愛玲正在門前的石獅子邊兒上,招著手。

“可算來了,我等你半個小時了。”胡愛玲微微地一笑,很好看,這讓有點沉悶的宋文勇頓時就輕鬆了一些。

“不好意思。”宋文勇笑了笑。

“今天打算去周志家,是不是?”胡愛玲看了一眼宋文勇問道。

“是的,只是我不知道怎麼開口。直接開口,我覺得周志會把我們趕出來的,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是賊,更何況我不覺得他是賊。”宋文勇向著胡愛玲看了一眼,然後說道。

“這事有些難辦,不過辦法都是人想的。”胡愛玲微微一笑說。

周志的鑑定中心,距離不太遠,步行就過去了。到門口時,又猶豫了。

“進還是不進?”胡愛玲說道。

“稍停一會兒,我得想個辦法,把話題引向四時春雨圖。”宋文勇眯著眼,向裡面看去。

看到宋文勇認真思索的樣子,胡愛玲沒有去打擾,靜靜地站在宋文勇身邊。

徘徊了一會兒後,宋文勇眼中突然有了光芒。胡愛玲知道,他有辦法了。

“是不是想到辦法了?”胡愛玲說。

“師姐,不知道你聽沒有聽說過四時風雲圖。”宋文勇微笑著向著胡愛玲看了去。

胡愛玲似乎有些印象,這是一幅名畫。

“你到底要說什麼?”胡愛玲擰著眉頭盯著宋文勇,畢竟字畫是她的短板。

四時風雲圖,也是唐寅畫的,雖然都是個四時的名頭,可其實是先有四時風雲圖,才有了四時春雨圖。這都要說道他晚年之時,窮困潦倒,正好碰到一位富商求畫。而唐寅手裡,剛好畫完了這個四時風雲圖,就當場給了他。可這個富商不滿意,畫裡面畫的是風雨要來臨之時,天上一片片沉雲。富商覺得不吉利,就讓唐寅再畫一幅,才有了四時春雨圖。春雨如金,象徵著萬物初新,是吉祥之意。就這樣,春雨圖被富商收走了,而風雲圖給壓了箱底,無人問津,也不知所蹤。

“你到底是想要說些什麼?”胡愛玲沒聽懂的樣子。

“拋磚引玉。”宋文勇神秘一笑。

看到宋文勇那一臉神秘的樣子,胡愛玲搖了搖頭。

“實在聽不懂你說什麼,我的智商是不是跟不上你的思路了。”胡愛玲一陣苦笑。

“我準備弄一張假的風雲圖去找周志,他手裡若是有四時春雨圖的話,一定想要得到風雲圖的。”宋文勇打定了主意。

“可你弄個假的風雲圖,人家看不出來嗎?周老頭研究字畫,懂一些吧。說不定比我們還要擅長呢。”胡愛玲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先看看再說,我總覺得周志不通字畫,他那個鑑定中心,一個擺設,靠著關係才弄起來的。”宋文勇說道。

“好吧。”胡愛玲只好認同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離開了這邊,找到了另外一家畫店,想要找一幅仿的風雲圖。

“贗品,我們這裡不收,也不售。”掌櫃倒一幅堅定如鐵的樣子。

“工藝品呢。”宋文勇換了一個說法。

“有。”掌櫃變得倒挺快,換了幾個字眼,馬上就拿出來一幅風雲圖仿作。

宋文勇付了二百元,又買了一個長長的盒子,把畫裝了進去,還在裡面撒了一些香粉,外表一下子看著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華麗的外表啊。”胡愛玲看著宋文勇手中拿著的箱子,微微一笑,然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