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銘:……

看林銘並不回應,有些羞赧的程清歡自覺自己剛才的下意識動作可能傷害了他,放下茶盞,發現新大陸般地道:“誒,這裡還可以自己制印吶。”她作出一副剛剛看到的樣子,跑過去。

林銘會意地跟過去,和她一起翻看桌子一角盒子裡的材料。一應工具很齊全,那幾方石頭估計是誰用完丟下的,石材很小,只指寬。程清歡興致勃勃地挑了兩方看上去形狀還算規整的,提出來和林銘一起刻一方印。

林銘看她喜歡,欣然同意。

“嗯,刻什麼字呢?”程清歡託著下巴,眼睛在四周的書畫作品上掃,她苦惱道:“太複雜的做不來,名字的話,字太多,刻不下。”

“要不就每人刻一個字,合起來是一個詞?”林銘提議。

程清歡覺得好,然後想了一下就開始側身不讓林銘看,神神秘秘地悶頭在石頭上拿一旁的筆描著。

林銘也不戳穿,自顧拿了另一方石頭。

兩人都對制印沒有心得,因此完全自我創造。忙活了近一上午,林銘先大功告成,拿著手中的印章沾了印泥在旁邊的白紙上按了一下,程清探頭去看,是個小篆樣的字型,辨認了半天,因為倒著,怎麼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林銘看她吊著脖子橫看豎看的樣子,好像一隻拼命夠水吃的小動物,十分好笑,便順著她的方向,把紙轉了過去。

“原來是個歡字!”程清歡終於看清。歡字的小篆並不難辨認,不過襯著橢圓的石頭邊框,倒真有那麼幾分意思。

程清歡看著自己手中還未完工的那枚章,這石頭材質很軟,雕刻起來十分容易,奈何她的手和刻刀磨合不利,明明想刻直的,卻成了彎的,一個“銘”字,沒有一筆在她寫的筆畫上。

看著林銘的成品,自己這個實在拿不出手,揮動手裡的刀就想削去重來。

“不要削。”林銘在她的刀下救出那方石頭,“挺好的,改一下就行。來,我幫你。”

“這怎麼改?”程清歡覺得這作品講究一氣呵成,改出來的就會不倫不類。

“你坐這邊來。”林銘示意程清歡坐到他位置上,程清歡乖乖聽話。

林銘站在她身後,微彎著腰把她攏在懷裡,右手覆上她的右手,手上用力,把原先幾畫彎彎繞繞像藤蔓一樣的線重新加粗,拉直。

林銘一直在她背後彎著腰,他的手很穩,握著她的手拿著刻刀,每一下都恰到好處,程清歡覺得自己大概又對他的一項技能有了瞭解,看這樣子,完全不是一個新手。不過因為要把石頭上的每一筆都看清,他的臉貼著她的臉頰,有氣息打在她臉上,她總是分心,因此手完全沒有自主能力,只是被動地讓他帶著走。

不十來分鐘後,林銘說“好了”,程清歡才醒過神來,手中原本面目全非的一個“銘”字漂亮了許多。

程清歡在紙上印了一下,十分滿意自己的作品。她看看監控,問林銘:“這個能帶走嗎?”

“可以,這些本來就是前人留下來的廢料,現在算是我們自己的作品,當然可以帶走。”

他又在一旁一個小盒子裡翻了翻,竟然翻到兩個小小的錦袋,上面還印著“松樓”兩字。把兩枚印章裝進錦袋,林銘問程清歡要哪一枚,程清歡覺得自己刻的那枚實在拿不出手,堅持要了回來。林銘也不勉強。

從“松樓”出來,兩人開著觀光車走走停停,程清歡覺得這幾個月來從未有過這麼輕鬆與愜意。。

這個四月週末上午的清風、竹樓、印章、還有身邊的人都成為程清歡很久以後回憶起來都能不自覺嘴角上彎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