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合作（二）

李思恆對她這種直接上手的行為有些不適。想起剛才在情人谷她故意用沙發上的泥巴捉弄自己，嘴裡道：“不洗手就吃，你那手今天下午摸了一下午那些圖紙，很可能沾了各種人的唾沫、還有掉在上面的頭皮屑、還有菸灰……”

程清歡瞬間覺得有點噁心，趕緊找餐巾紙要吐出口中的綠豆糕，沒想到大佬這斯惡毒起來真是不給人活路：“現在吐已經來不及了，不過你還是趕緊去洗手，一會泡茶再染上你那混著綠豆糕的口水，我可喝不下去。”

程清歡不理睬他，果斷吐掉綠豆糕，但也不好在這繼續噁心人，趕緊去洗手，順便仔仔細細地漱了口。

看著程清歡有點落荒而逃的樣子，路無塵對大佬的崇拜簡直五體投地，從來都是他被程清歡這個女魔頭逼到這個樣子，今天竟然看到了降魔人。

林銘則是很不贊同地捶了李思恆一下：“哎，適可而止啊！”眼裡還帶著心疼，這小丫頭陰顯是餓了，現在這個樣子，一會可還吃得下。

李思恆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林銘，這就護上了，這得多上心？看來這個發小對這位程清歡不是一般的談談戀愛的心情。

他還沒來得及問過林銘，怎麼不到一年，就對這個程清歡看得比自己眼珠子還重要了。他並不知道林銘和程清歡的過往，因此對於林銘這種瞬間迸發的對於女性的熱情有點不可置信。畢竟這位可是曾經西施貂蟬在面前都不動聲色的奇男子。

過了好一會兒，程清歡才回來。林銘擔心地遞給她一杯溫水，李思恆看著林銘溫柔的神情，輕柔的動作，簡直驚呆了。

路無塵倒是一副更是所當然的樣子，熟稔地跑到廚房端來一份蜜南瓜和一盤白切雞。然後招呼大家坐下吃飯，好像他就是這家主人。

菜上也很快，不多時，老闆就把鹹肉冬筍、雁來蕈燉蛋等等五六個特色菜端了上來。山民敦樸，裝菜都是大盤大碗，雖然看得出是定製的，但也比普通的餐廳大上一號，而且毫不含糊，沒有很多的誇張的造型裝飾，滿滿的都是乾貨。

見林銘只顧著給程清歡佈菜，路無塵責無旁貸地擔當起解說員，介紹著每一道菜的特色和出處。竟然每一道菜都給他講出個和情人谷有關的故事來。

程清歡邊吃邊想著，這個路無塵要是兼職當個作傢什麼的，估計也能出道，這衝這一手編故事的本事，還編得煞有介事應該也能混個網紅。

李思恆則一邊聽著路無塵的故事下飯，一邊冷眼看著林銘這個見色忘義的如何奴顏婢膝地服侍程清歡，心裡對他不齒唾棄到極點。

林銘自從和程清歡確立了關係，就時常扮演著二十四孝好男友的角色。雖然在C城他有所矜持，但只要是在一些私人的場合，對程清歡就關心就毫不掩飾。

程清歡本來也極不適應他的這種態度，但久而久之，她也麻痺了，只要和林銘在一起，就會主動切換到柔弱小女生狀態。他們兩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路無塵等一眾吃瓜群眾表示時間長了也完全無感，看到他們秀恩愛就和呼吸空氣一樣自然。

不過這秀恩愛的時間也不是太多。畢竟兩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既是戀人，又是合作的雙方，能像今天這樣純私人相處的場合少之又少，倒是經常在會議、彙報、活動等場合相見。在這些時候，林銘優秀的自制力就體現出來了，能讓旁人看不出兩人有一點曖昧的端倪。

菜過三巡，李思恆頗有些饕足，長期被西餐折磨的胃終於吃到一頓有滋有味的飯，舒服得他想哼哼，他放鬆地繼續看那一對男女表演。

終於，他有些忍無可忍，因為林銘竟然在程清歡吃完一碗湯之後，馬上自然地接過湯碗然後拿著餐巾給她擦嘴。

“那個……”他在腦海裡尋找理由，“這次的專案，NC一家能完成嗎？”

終於，林銘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他身上。他想了想，沒有立即答話，而是看向程清歡。

李思恆額頭有三滴汗。

其實他誤會林銘了，他這個問題，在座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以為問的是作為NC專案的負責人的程清歡。林銘是C城的代表，但是到目前為止，C城該完成的工作都已經完成了，後期只要在NC專案實施過程中，適時地跟蹤，以確保C城和當地群眾的利益得到保障就可以了。在公事上，林銘一向分得很清楚。

其實這個問題，程清歡也和路寧遠探討過，因為原本NC在C城的投資預算是200億左右，但因為整個專案的調整，目前的規劃和設計方案要完成至少需要500多億的資金。雖然這些資金可以分批分期到位，但總部雖然批准了方案，但資金並沒有一次性批下來，其實也是且走且看的意思。資本從來不是慈善家，不會因為某些崇高的夢想就不計回報。

路寧遠說資金的問題他會想辦法，可能會把這個專案拿出來，進行專案融資，也可能會尋找合適的合作伙伴，總之，程清歡不必操心，只要做好C城這方面的推進就可以。

程清歡並不是職場小白，路寧遠說的時候雲淡風輕，而她知道，專案融資這一步走起來會很難，一般專案融資都是在專案初期，對於一個已經進行的專案，大部分投資人都不會太感興趣，因為這裡面的利益分配很難做到雙方都滿意，倒是合作可能性大一些，畢竟這麼大的專案，合作方式可以有很多種。例如分地塊建設，建成後再重新劃分，分別運營等等，這樣的合作伙伴還是很好找的，但難就難在另一個合作伙伴既要有強大的財力，又要對NC造不成威脅，不然到最後，NC就成了為他人作嫁衣。

李思恆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問題，本來只是想要隨便找個話題，大家可以輕鬆地愉快地聊個天，而不是和路無塵兩人全程做被秀一臉的單身狗，沒想到卻引出一篇論文般的鉅著。

程清歡一點也沒有隱瞞地道出了她和路無塵分析討論的過程，她本來也想就這件事徵求一下林銘的意見，畢竟合作方的選擇C城也有決定權，而且以私心裡，她也希望這個合作方是林銘認可的，甚至還想到了林氏。

看著程清歡井井有條地分析著融資和合作的各種可能，足足講了近半小時。李思恆幾乎鬱悶至死，因為在座只有林銘時而提示性地插上一兩句。他一個藝術專業的，請恕他完全無法理解他們所說的那些專業術語，當然也對這些所謂的資本運作完全不感興趣，他可是自由的藝術家。。

路無塵倒是聽得很認真，時而還陷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