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間,程清歡和林銘走到山下,不禁有些喘,剛剛上山的時候走走停停不覺得,下山的一路兩人都沒有多做停留,程清歡平時不鍛鍊的馬腳都露出來了,一到山腳,看到旁邊樹蔭下的椅子,趕緊過去坐下,還好換了平底鞋,不然腳跟不磨出泡來才怪。怪不得人們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雖然步道不是很陡,但重力的作用讓程清歡不得不一路拽著林銘的手臂。程清歡自覺自己現在的樣子有點狼狽。滿頭大汗,一頭長髮早已沒了清晨的利落,兩鬢有幾縷粘在頰旁,有些難受。還好早上出門沒有化太濃的妝,要不然這會兒肯定要成調色盤。背心裡也汗涔涔的,所以坐下時,雖然很累,她還是不自覺地保持著端正的姿勢,生怕靠在椅背上會在後背的衣裳上留下什麼痕跡。相比山上,山下倒是涼快得多,有陣陣清風若有若無地吹來,掏出幾張紙巾,折了幾折,當成小扇子在耳邊輕輕扇著,氣息慢慢平穩。

看林銘提著不知什麼時候從她手裡接過去的籃子,肩上還挎著放著她鞋的布包,一手叉著腰站在湖邊看湖裡戲水的天鵝,神情很認真,造型很奇特,程清歡不禁笑起來。

剛才自己還對他說自己是個無趣的人,細想一下,其實林銘和他相比,經歷也沒有好多少。從小跟著做教授的外公,一直混在一群教授中間,好像也和普通孩子的童年不一樣,不過,至少他有正常的大學時光。想到大學,程清歡猛然想到一個問題。林銘在大學裡沒有談戀愛?這樣校草級的外貌,還有良好的家世、優秀的品格,感情怎麼可能一片空白。八卦之心一起,猶如熊熊烈火。

程清歡狡黠地挑挑眉,想著剛剛下山時林銘說的話,頗有些心疼她的意思,其實自己並不那麼脆弱,不如逗逗他。

“林銘。”她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大學有沒有談過戀愛?”

林銘轉頭看他,見她笑意盈盈的樣子,眼中還有一絲促狹,心知她是開玩笑,剛剛還有些沉重的心放鬆下來。故意不回答,只是走到她身邊坐下,拿出她的高跟鞋,問道:“要換嗎?”

程清歡見林銘不答反問,本來抱著玩笑的心情,反而真的好奇起來。她看了看腳上的布鞋,覺得和自己的衣裳雖然不是很搭,但分外雅緻,顏色也並不突兀,搖搖頭,追問道:“怎麼?不能說?”

林銘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才道:“我在想,該怎麼說!”

“哦?”程清歡的好奇心越發濃了,還有一些些的酸意,“是從前的女朋友太多,還是現在還覺得惋惜?”

“是……說出來覺得有點沒面子!”林銘摸摸鼻子,看吊足了程清歡的胃口,才故作傷心道,“在遇見你之前,我沒對哪個女生有過特殊的注意,雖然有很多女生找過我。”

聞言,程清歡不自覺地挑了挑眉,這話聽著怎麼像在炫耀?”你的意思是有女生追你?”

“應該是吧,畢竟我在大學裡也算是引人注目。”林銘故作自得。

“切!”程清歡微微一曬,故意用眼光瞟了他一眼,不屑一顧。兩人相視之間,不禁都笑起來。

看她笑得愉快,林銘又正色道:“清歡,我向你坦白,從前,我沒有談到戀愛,是因為從小到大就在大學校園裡,看慣了那些男女朋友分分合合,後來自己上了大學,就覺得在那個時候談戀愛是浪費時間,所以就一直刻意迴避這件事,直到到了C城,我覺得那裡是我可以實現人生價值的地方,也許可以紮根下來,正好那時,你出現了,不早也不晚,剛剛好!”

“那,林先生,感謝你讓我成為你的初戀,我深感榮幸!”看他說得慎重,程清歡調皮地道。

”不用謝!“林銘伸手又要去摸她的頭髮,程清歡頭一側,讓過他的手,”哎呀,別鬧,都是汗,不要摸!“本來在心愛的人面前想保持著美好的她,已經為自己這有些狼狽的樣子心塞了,早知道今天會來這裡爬山,她該穿休閒裝的,這樣即使狼狽,也不致邋遢,這一身職業裝必須得精緻和一絲不亂的妝容來配,現在這個樣子,一定糟糕極了。

自己順手理了理鬢邊掉下來的長髮,想了想,又解下發圈,拿出包包裡隨身帶著的一把玉製的小梳子,打算重新梳理一下長髮。看林銘仍然在看著她,當著他的面梳妝好像有點那個,趕緊背過身子,想把長髮都攏到胸前,再一點點梳順了紮起來。

林銘的手被一擋,本來還在半空,看她拿出梳子,順手就來拿走那把精緻的玉梳,不等她動作,就扶著她的肩膀,示意她轉身,她不明所以地轉身,感覺有不輕不重的力道正在梳理著她的長髮,梳子的齒劃過頭皮,有一點鈍鈍的痛,又有說不出的舒爽。程清歡放鬆身體,輕輕向後傾了傾,眼睛微微地眯著。林銘看到她像小貓一樣的表情,手下的動用不自禁地輕了些,放慢速度,待到程清歡一頭烏黑的青絲一絲不亂都梳得服服貼貼在腦後,他拿過套在程清歡手腕上的一根黑色髮圈,問道:”還是紮起來?“

程清歡有心逗他,故意到:”天有些熱,能幫我盤起來不?“

”啊?“林銘拿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拿著髮圈,有些發愣,盤頭髮這種高難度的事情他真的不會。

程清歡見他果然呆住,不由哈哈一笑,自己利落地抓住髮尾,扭了幾扭,一個圓圓的髮髻就在她腦頭,她一手扶著,一邊道:”幫我把髮圈箍上。“說著,低了低頭,好方便林銘動作。

林銘拿著髮圈,看程清歡低下頭,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脖頸,還有幾根髮絲調皮地粘在上面,面板上履著一層汗水,閃著盈盈的光,竟然說不出的性感。他忍不住俯下頭,親了上去,程清歡一個機靈,驚跳起來,嬌嗔道:”你幹嘛?”

“呃,沒忍住!”林銘坦然道,程清歡一時無語。看黑色的髮圈仍然被他套在手指著,一把搶過,隨手把頭髮紮了起來。

“清歡,以後在家可以把頭髮盤起來!”林銘忽然說。

察覺到他話裡別有深意,程清歡靈敏地沒有多問。正尷尬間,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藉著接電話,程清歡故意忽略林銘和他意味深長的眼神。。

電話是顧姍婷打來的,告訴她,今天晚上六點HEIDEN會在L酒店見一個股東,到時只要到酒店去截人,當著股東的面,應該不至於讓程清歡太過難堪。這個股東程清歡也認識,雖然不在公司擔任職務,但在南市也是金融界的知名人物,而且是NC的重要股東之一,也是董事會成員。看來,HEIDEN已經嗅到了危機,在為董事會做準備了,不知道路寧遠有沒有什麼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