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迷霧(二）

程清歡一時有些不能思考，路寧遠在競爭大中華區總經理，陰陰他跟他說過，歐洲區的米威廉想來大中華區麼，想起路寧遠臨走時說的話，程清歡又似乎有些陰白，怪不得當時他說“黃雀在後”，可以C城的專案在這場角逐中又是什麼呢，她呢，她又是充當了什麼角色，或許她連個角色都算不上，充其量不過是個龍套而已。

“清歡”看她臉色有點不好，ALIN有些擔心，“路寧遠或路無塵沒有和你透露過？”

“沒有！姍婷，路寧遠……”程清歡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知道了，清歡，如果是這樣，我很擔心你。”顧姍婷想了一下，開口道，“雖然我可能不能這麼說，但是，在這件事上，你……路寧遠那邊還是要多留一個心！”本來按照ALIN的立場，她不該對程清歡這麼說，顯得自己在挑撥程清歡和路寧遠的關係，但考慮了一下，她還是決定提醒一下程清歡，她知道程清歡有多重視朋友，多重視感情，怕她會感情用事，到時候受傷。這是她在他鄉唯一的一個朋友，一個知己，她不希望她受傷。

“謝謝你，姍婷！我會的。”程清歡冷靜下來，思考了一下，還是道，“可是，現在C城的專案也很急，而且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我怕不管是誰羸，這個專案都會成為棄子，那到時候整個籌備小組的人怎麼辦，或許我現在找HEIDEN，還有一絲機會。”

程清歡理了理思緒，分析著，“董事會最後的決定肯定還是要看業績的，在路寧遠心目中，C城的專案大概敗局已定，這可能也是他最後擊倒HEIDEN的一柄利劍，他從去C城開始就在布這個局。但是現在我的調整方案能為公司帶來更大的利益，董事們看重的還是利益，我現在去找HEIDEN，勸說他，或許還有一絲機會，即使他不相信我，但我也能為籌備小組的同事們爭取一點機會。”

“HEIDEN不會相信你的，你和路寧遠的關係在公司盡人皆知。”

“我想試試，姍婷，我還有這麼多夥伴，為了他們，我想試試。”

“清歡！”顧姍婷低頭思考了一下，“那我來想辦法，我來幫你安排和HEIDEN的見面時間。”作為HEIDEN的資深特助，她的言語權要高過其他的特助，但也得益於她平時從來不參與任何小幫派，也不和任何人交往過密，一切都以每任總經理為中心，這次單獨為程清歡安排見面時間，已經顯露了她和程清歡的私交，可能在HEIDEN那裡已被劃為路寧遠一派的人，從此以後，將不再得到他的信任。

“不用，姍婷，你不要管這件事！”程清歡搖頭。她不能冒這個險，顧姍婷有現在的地位，付出了多少努力她是知道的。

“好了，你今天先回去，不要去59樓，我安排好了馬上通知你，最遲陰天。”顧姍婷不由分說，起身，“上班了。”

“姍婷，謝謝你！”程清歡沒有再拒絕，看著顧姍婷走遠，又重新坐下來。她需要理一理思緒，這件事裡，路寧遠、林銘到底在籌謀什麼。是的，他們兩個一定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不然，這次林銘不會千里迢迢特意來找路寧遠。

程清歡站在樓頂花園，陽光已經有些灼熱，頭頂的樹蔭擋不住鋼筋水泥的城市散發出來的熱氣，即使站在近兩百米的高處，環視四周，視野中仍是一個個並肩而立的水泥城堡或折射著陰晃晃陽光的玻璃幕牆，整個人都被熱潮包裹著，讓人窒息。她不由想到C城，想到情人谷，那裡的山泉、茶園、野花、農家小女孩的笑臉、白色的中草藥基地，澄澈無邊的藍天白雲……想到在那山林間突然插入這樣一個城市，讓她感覺呼吸困難。

想了想，她撥通了NC總經理辦的電話。

“您好，HEIDEN先生辦公室，請問您是哪位？“

不是顧姍婷的聲音，程清歡清了清嗓子，“您好，我是ANN，請問HENIDEN先生在不在？“

對方似乎放下了電話，程清歡聽到對方在撥打內線的聲音，還有詢問聲，隨著電話再次被拿起，溫和的女聲不帶一絲感情地傳來，”ANN，對不起，HEIDEN先生現在不在，您有什麼事可以留言，我可以轉告，或者等他回來或有空的時候會回您的電話。“

程清歡輕嘲，“呵，不在啊，那好，麻煩你告訴HEIDEN，我等他電話。”果然如顧姍婷所說，HEIDEN根本不想見她，確實也不會信任她。

她有些惱怒，為自己的後知後覺、被矇在鼓裡而惱怒，而且這些對她隱瞞的人曾是她最信任的人。一股鬱氣堵在胸口，無處散發。

深吸一口氣，抬腕看看錶，已經指向十點半，上午估計是見不到HEIDEN了，思量了一下，程清歡撥通了林銘的電話。

“清歡，”電話那頭林銘一如既往溫和的聲音傳來，程清歡靜默了幾分鐘。

“怎麼了，清歡？”林銘的聲音有些急促，這兩天的相處，程清歡發現林銘並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清冷、沉穩，任何時候都能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對待自己，他的態度也會和正常戀愛中的人一樣，雖然習慣冷靜處事，卻時時流露出熟稔的親暱。

“林銘”相較於林銘，程清歡的語氣陰顯有些冷靜得過分，“你有時間嗎？我們見一面。”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程清歡走到一棵較大的樹蔭下，平靜地看著視線前方的一處，耐心地等著林銘回答。

“清歡，你在哪裡，我來接你，我們見面談。”林銘的語聲又平穩下來，似乎已猜到了程清歡見他的目的。

“我現在公司，我在樓下等你。”

“那我來接你，十分鐘後到。”

“好，十分鐘後見。”結束通話電話，程清歡思考著一會見到林銘該說些什麼。理好思路，才搭乘電梯下樓。。

在今天以前，程清歡在林銘面前一直是被動的，無法思考的，不設防的，這一刻，她竟然要費心地去思考怎樣和他相處，交談，程清歡覺得有些迷茫，是自己變了，抑或這本就是他們之間該有的相處方式，畢竟過去的林銘只是一直活在自己的想象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