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巡一愣。他沒想到王時岸居然知道拾荒人口中的“獻祭”。

“什麼是獻祭?”

王時岸端正地站著,手臂彎曲抱住胸膛,結實的肌肉撐起衣服。他稍稍向後,靠在牆上,看上去有些鬆懈。

這挺難得的……喬巡想,他以為王時岸會時時刻刻保持自己軍人的形象。

“這聽上去似乎是個可怕的詞彙,讓人想起中世紀的邪惡典禮,或者巫毒XIE教等等。但實際上,這是一個宗教用詞,‘向我們膜拜的真主獻上最純潔的禮物、祭品’。拾荒人是最虔誠的神的信徒,雖然一直以來不知道他們信仰著什麼神明。但,在人類的觀測裡,拾荒人的每一次活動,都會特意準備‘祭品’,那可能是死物、活物、汙染物……可能是任何東西。我們不清楚他們選擇祭品的條件時什麼,但,他們一定不會讓獻祭這一個環節缺失。他們是最虔誠的信徒。”

喬巡點頭。

在館山市見過的那個拾荒人讓他很瞭解這一點。都已經虔誠到了在神殿的臺階上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地步,生怕有一絲一毫的覬覦讓神明被褻瀆了。

王時岸看向他,“你為什麼會成為祭品?”

喬巡雙手一攤,

“我也不知道啊。”

王時岸轉過頭,眼睛朝下看著,似乎在看腳尖,又或者是在出神。

“我想到了某種可能。”

“什麼?”

“你的特質。”王時岸站直了,繃緊肩膀,“喬巡,還記得我之前對你說的話嗎。”

喬巡想了想,說:

“你說,我最好一直自由下去。”

“是的,那是因為你的特質讓人感到不安。這種不安,也許會在你受到壓迫時變得愈發強烈。”

喬巡少見地露出迷茫的神情,他看著王時岸那嚴肅而認真的臉龐,輕聲問:

“到底,什麼是……特質?”

王時岸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

“像‘標籤’一樣的東西。”

“標籤……素食主義者、環保主義者、TXL?”

“不,那是人類給自己的標籤。我說的‘標籤’,是天賦圖騰反饋的,誇張一點說,是神明反饋的。”

“什麼意思?”

王時岸看著喬巡,再度問了之前的一個問題:“你有朋友嗎?”

“有,不多。”

“那,他們有沒有說過你是一個怎樣的人?”

喬巡想來,大概只有辛漁直白地對自己說過。他笑著回答:

“一位跟你有同種能力,也就是識別特質的朋友說,我是個很有距離感的人,不會跟人建立親密關係。”

王時岸聽到他的回答,忽然笑了起來。

“怎麼了?”喬巡覺得奇怪。

“喬巡,我不想對你說謊。”王時岸收起笑容,沒有變得嚴肅,變得有些苦悶,“我認為……你的特質,並非是人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