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孝瓘從身上摸了一些碎銀給那少年。

少年接過來揣進了懷裡,打算將孝瓘領到偏房住一宿。

“朝兒,誰來了?”這時,主屋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沙啞的好像破鑼一般。

“過路人。”少年似乎並不想過多解釋。

“領進來我看看。”

少年有些踟躕,似乎並不想將孝瓘領進去。

“朝兒?”

老者又叫了少年一聲,少年無奈只得將孝瓘領進了主屋,並點上了油燈。

孝瓘藉著昏暗的燈光四處打量一番,屋子不大,擺設也頗為簡陋。屋內靠裡些放著一張床,床上坐著一個瘦骨嶙峋的老者,滿面滄桑,此刻正用混濁的雙眼打量著孝瓘。

“晚輩上山尋人,迷了路,還請老伯收留一宿。”

“年輕人,靠近些。”

老者朝孝瓘招了招手。

孝瓘走上前幾步,老者藉著燈光細細的打量了一會,忽然笑了。

“是張家小兒叫你來的吧?”

孝瓘有些吃驚,老人是怎麼看出來的?

“爹。”少年語氣有些責備,怎麼能如此輕易的就將老底說了出來。

“我不會看錯的。”

老者很高興,眼中光彩翼翼。這些年,他們在山上靠打獵為生,偶爾也會有一兩個迷了路,前來投宿的人。但有些人不必過問,只要看上一眼便知不是他要等的人。

“後生面相尊貴,又有正氣,張家小兒定不會錯過。”

孝瓘道:“的確是長史將此地告知與我。”

老者端詳了半晌,忽然緩緩的流下了眼淚,混濁的雙眼望著遠處,有些哽咽,“大人,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老者將當年所發生之事,細細講與孝瓘聽。早些年,肆州所轄有三郡:永安郡,秀容郡,雁門郡。

秀容郡太守季坤明,永安郡太守謝長安,雁門郡太守劉起,三人分治三郡。

季坤明年紀最大,已過花甲,再等幾年便可致仕回家。謝長安年紀次之,劉起年紀最小。當年合併郡縣時,只能留一個太守管理雁門郡,劉起和謝長安便是最佳人選。後來劉起因為政績突出,便被任命為新合併之後的雁門郡太守。謝長安被調任到肆州府衙,在斛律光手下做了長史。謝長安此人心胸寬闊,劉起做了太守,他是打心眼裡高興,並稱贊劉起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

就在謝長安卸任太守任職長史不久後,有一天,一個老者找到他,求他救救自己被徵為伕役的小兒子。

這個老者謝長安認識,是原來永安郡的百姓,老者一輩子沒娶媳婦,後來在戰亂中撿了一個孩子,便養在身邊。

那孩子才剛剛十三歲,怎麼就被徵了伕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