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瓘心中高興,站在殿外目送車子遠去,直到看不見蹤跡方才回到了殿裡。

大殿之內,絲竹管樂之聲還在繼續,高洋也徹底敞開了玩樂,這段時日,他就像一個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獸一樣,飢渴的望著籠子外的誘惑。

孝瓘回到席上,發現二哥正坐在他的桌旁。

“去哪裡了?這麼高興?”

孝珩難得見弟弟步履如此輕快,眼中還閃著光。

坐在孝瓘旁邊的李榮聞言,仔細看了看孝瓘,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哪裡看的出來“這麼高興”了?

“出去見了一個人。”孝瓘坐在孝珩旁邊。

“太師?”

孝瓘點了點頭。

孝珩心道果然如此。自家弟弟從小就喜歡翻看兵書,舞刀弄槍,如今見了傳說中的“雁臣”,肯定坐不住。

孝珩湊到孝瓘身邊,小聲問:“太師可有指點一二?”

孝瓘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四弟,太師是多少人都想巴結的,你怎麼不把握住機會。”

孝瓘笑了笑,拿起酒壺給孝珩酒杯裡添了酒,打趣道:“二哥,切莫結黨營私,這是二哥教我的。”

他敬重斛律金,但如今卻不是良機。他無功無名,冒然拜訪不僅不能受益,反而還會惹來麻煩。

“嘿!”孝珩語塞,沒錯,他的確叮囑過四弟不能結黨營私,沒想到今日用在了自己身上。但是看的出來弟弟今日是真的很高興,他也替弟弟高興。

這時,一位官員走了過來,朝著孝珩施禮:“下官見過王爺。”

孝瓘和孝珩抬頭,見是御史中丞,孝瓘忙起身回禮。

孝珩點了點頭:“中丞有何事?”

中丞看了一眼孝瓘,頗有難色,“下官有幾句話,想和侍郎說。”

單獨和四弟說?什麼事這麼神秘?孝珩看了看孝瓘,顯然後者也有些迷惑。

於是孝珩說道:“中丞但說無妨,本王與四弟是親兄弟,沒什麼可避諱的。”

“這。。。”中丞有些踟躕,但看孝珩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好豁了出去,對著孝瓘說道:“老夫家有一女,與侍郎年紀相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今想與侍郎結秦晉之好。”

秦,秦晉之好?孝瓘愣住了,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當著他的面提親,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做答,耳朵尖卻悄悄的紅了。

聽說中丞要把女兒嫁給四弟,孝珩頓時有些不高興,他家的女兒嬌縱跋扈在京城裡是出了名的。於是孝珩冷著臉說到:“婚姻大事,當聽從父母之命,中丞大人應去求見靖德皇后。”

中丞有些為難,“臣,臣哪裡能見的到靖德皇后啊。”

他早就去靖德宮遞了帖子,可都石沉大海,所以才舍著這張老臉來開口。其實他並不看好這門親事,先帝庶出之子,母親又不知是何人,地位卑微,連個爵位都沒有,官職還在他之下,若不是自家閨女吵著要嫁,他絕對不會同意的。

不便見?恐怕是沒見到吧,孝珩心裡冷笑,就算見到了,也未必會管。他們這個嫡母向來看不起這些庶子,庶子的事她不想管也不屑管。

“既然這樣,本王和四弟也愛莫能助了。”

中丞語塞,他想著憑著自己官職高,若開口了這門親事就定下來了,可沒想到居然碰了釘子!裡子面子都丟盡了。

“如此,下官就不打擾王爺了。”

看著中丞氣憤離開,孝珩瞪了一眼孝瓘:“因為你,二哥得罪了同僚。”

孝瓘一臉無辜:“二哥何出此言,兄為長,弟自然聽二哥的。”

“若我同意呢?”

“弟聽二哥的。”

“哈哈哈,哪一回你聽我的了。”

孝瓘笑了笑,給孝珩斟滿了酒,兄弟二人在角落處飲酒,抬眼卻看到不遠處大哥高孝瑜和九叔高湛正在小聲爭執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