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孝瓘當值,自那日朝堂之後,孝瓘再也沒見到皇帝。高洋整日耽於酒色,除了常山王高演、長廣王高湛、楊愔等重臣,其他人很少能見到他。

孝瓘鋪好奏章,提筆上疏,規勸陛下保重龍體。

正寫的時候,同僚走了進來,此人姓李名榮,乃是皇后李祖娥母家親戚,整日裡遊手好閒,仗著家族勢力討了通直散騎侍郎。

李榮見孝瓘又在寫奏疏,心中頗為他不值,陛下根本看不到,還天天寫,費時費力費筆墨,何苦呢。於是說到:“高侍郎還在寫奏章,且不知外面都翻了天了。”

孝瓘放下手中筆:“不知李侍郎所言何事?”

李榮神神秘秘的湊到孝瓘面前:“陛下抓了永安王和上黨王,太后得知了此事去找陛下理論,沒想到陛下把太后氣跑了。後來陛下又去給太后請罪,你猜怎麼著?居然把太后摔了!”

孝瓘大吃一驚。

李榮繼續說道:“陛下現在瘋病又犯了,在宮中砸東西打人呢。”

孝瓘噌的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誒誒,你幹嘛去?”李榮拉住孝瓘。

孝瓘道:“進宮勸諫。”

“哎喲!我的大人啊!哪有人主動湊上去的!楊大人都被陛下打了出來,你去還不是送死啊!”

“入則規諫過失,李侍郎,你我食君之祿,理應為君分憂。”

“不是,我。。。”

眼看著孝瓘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李榮撇了撇嘴,不屑一顧,為君分憂?那也得為明君分憂啊!如今的陛下,他躲都來不及,哪裡還敢湊到面前去。

昭陽殿外,楊愔愁眉不展,陛下因為太后而癲狂,恐怕一時半會難以釋懷,這可如何是好。

內侍宮女們都被趕了出來,此刻噤若寒蟬,走路都要墊著腳,生怕弄出聲音激怒陛下,招來殺身之禍。

孝瓘走到楊愔身旁,拱手施禮:“下官見過尚書大人。”

楊愔看到孝瓘有一剎那錯愕,須臾便記起來了,這長相俊美的公子乃是文襄帝四子,騎射場上封了通直散騎侍郎。

“你怎麼來了?”

“下官來覲見。”

“今日陛下身體不適,回去吧”

楊愔暗道,當真初生牛犢不怕虎,可是一個小小的通直散騎侍郎的話,陛下又怎麼會聽呢,與其進去送死,不如不進去。

孝瓘道:“下官,從尚藥局來。”

從尚藥局來?何人不知尚藥局如今正雞飛狗跳的忙著給太后看病配藥。

楊愔有些吃驚,這才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少年,只見他溫潤如玉,不卑不亢的等著,你若答應了,他萬分感謝,你若不答應也不會怪你,但他一定會找其他辦法。

半晌,楊愔才道:“跟我來吧。”

門口的內侍看到楊愔去而復返,皆愁眉苦臉,誰都不敢進去稟報:“楊大人,您這?”

楊愔擺擺手,慢慢推開殿門,內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大人,奴奴奴才還,還是進去稟報一聲。”

楊愔道:“出了事,本官單著。”

楊愔領著孝瓘一路來到昭陽殿內的東閣,高洋噼裡啪啦砸了滿地東西。

楊愔朝孝瓘使了個顏色,孝瓘會意,跪地叩首:“臣通直散騎侍郎高孝瓘求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