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狼為伍的日子(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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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我總以為勇氣是一種極為昂貴且稀少的高貴品質,是一種屬於少數人才能擁有的稀罕物。
直到我回憶起自己苦難的少年時光的時候,我突然醒悟過來了,覺得勇氣就蘊藏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體裡,當我們需要的時候,他就會自然而然的爆發出來,從而帶領我們走過所有的崎嶇。
勇氣爆發的時候,我們可能不覺得這是勇氣,只會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平淡無奇,只有當我們走過崎嶇之後,再回首回顧往事的時候,才能看到我們已經走過了一條多麼崎嶇難走的道路。
所以,我願意把我走過的道路透過文字展現出來,留給我所有親愛的讀者們品味,也引導我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回顧自己以往走過的路,仔細地回憶一下自己當年是如何的勇敢。
父親在我十歲的時候因為肺結核病去世了。
那時候的還不知道父親的去世對我們這個家庭意味著什麼。
十五歲的姐姐頂替了父親的工作去了白銀公司工作,在家務農的母親就帶著我們剩下的姐弟四人在農村生活。
一九八三年的農村正是對我們這種沒有成年男性家庭最以不友好的時候,往前推幾年的話,那時候會是集體勞動的年代,往後推幾年的話,又正好是農村開始蓬勃發展的時代。
總之,在那個時候,母親,十二歲的二姐,以及十歲的我,七歲的弟弟,四歲的小弟是沒有辦法依靠分到的那點土地生存的。
幸好,父親生前工作的單位考慮了我們家的實際情況,就一次性的將我們家的戶口遷徙到了白銀公司農場。
只因為農場是機械化耕作,可以儘可能的減少我們孤兒寡母的勞動量。
白銀公司農場在哪裡呢?
在騰格裡沙漠邊緣,往北再走五十公里,就是一望無際的黃沙……
卡車拉著我們一家人一路北行,開始的時候還能看到村莊,漸漸地眼前只剩下一些奇形怪狀沙棗樹,這些沙棗樹都不高,可是呢,它們已經生長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
有沙棗樹的地方一般就標示著進入了戈壁灘。
坐在高高地車廂上的我,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哭泣,只會為偶爾在戈壁灘上看到了一隻只石羊感到興奮,也就是這一次搬家,我第一次見到了真正的狼。
狼的膽子很大,就蹲坐在公路邊上的砂礫堆上,即便是沒有見過狼,我在第一時間裡就清楚地知道那是一匹狼,而絕對不是一條狗。
因為,它看我的眼神不但邪惡而且陰冷。
狼的到來嚇壞了姐姐,她開始哭,弟弟也開始哭,我本來也想哭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硬是沒有哭,還從車廂裡找到了一個木片砸向那匹狼。
我的力氣不夠大,木片也太輕,自然丟不到狼的身上,所以,那匹狼就蹲在砂礫堆上目送我遠去。
卡車拉著我們穿過了戈壁灘,抵達了灌溉區,沙漠邊緣就是黃河,人們從黃河裡抽出了大量的水,繼而形成了星羅棋佈的各個農場。
農場真的很美,高大的防風白楊樹將遼闊的大地分割成一個個的格子,就在這些格子裡面,生長著各種各樣的莊稼,其中以小麥,胡麻,向日葵最多。
在少年人的眼中,任何陌生的環境都是值得探究的,所以,沒有用多長時間,我在紅磚牆圍著的農場裡就有了新的家,新的朋友以及新的世界。
然而,我的家庭的噩夢並沒有因為來到農場就變得更好,首先是二姐病了,上吐下瀉的,醫生說是嚴重的水土不服,母親用盡了各種辦法為她治療,效果依舊不好,沒辦法,母親只能把二姐送回原來居住的地方,請鄰居幫忙照看。
弟弟又因為發燒被母親送去了姐姐工作的城市治病,至此,農場的家中,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向母親保證,一個人待在農場沒有任何問題,保證照顧好自己,不生病,把自己餵飽,穿暖……
我沒有問題,可能是因為是家中長子的原因,我從小就營養充足,即便是在戈壁灘農場,也沒有任何不適。
尤其是跟母親保證之後,我就真的沒有生過病,現在想來,即便是有病,我也就當沒有病,那個時候留,我真的是又堅強,又倔強啊。
農場別的都很好,只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學校離的太遠,星星還沒有下去的時候我就要出門去上學,尤其是到了我值日的時候,就需要更早離開家。
儘管農場裡所有人都說這裡是灌區,沒有狼,可是,我不信,因為我親眼見過狼,不是大灰狼,是一種土黃色的狼,身上的毛亂糟糟的,還長著一對藍幽幽的眼睛……
沒人知道,狼才是我最大的恐懼來源。
母親不在的日子裡的,屋子裡就充滿了狼,有的藏在櫃子裡,有的藏在床底下,有的藏在門背後,有的藏在廁所裡,就連電燈熄滅之後,它們都會藏在燈罩裡。
我整日裡都在跟狼捉迷藏,開啟櫃子取米,需要勇氣,推開門進入臥室需要勇氣,上廁所需要勇氣,就連睡覺我都覺得在與狼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