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氏忽然對張巍說:“巍小哥昨晚上大發神威,一手雷法鎮靜眾人。還要多謝你的幫助。”

張巍連忙放下飯碗,說:“老夫人多禮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李林氏笑著點點頭,說:“多吃一點,這海魚是今天剛剛打上來的,新鮮的很。這海魚蛋卷,也是我們家鄉的做法,在這裡可不多見。”

其他人也笑著說:“是啊,張小哥多吃一點!”

做完張巍生猛的表現,確實是讓這些人大開眼界。心中自然對這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小哥有些尊敬。

只有李曇最淡定,因為他早就知道張巍是清微派的弟子,清微派最著名的是什麼?當然是雷法!

用過早飯,李家兩母女結伴離開。而張巍和李曇則是出去。

李曇是去點卯,張巍是無所事事,跟著去湊熱鬧。

高唐縣縣衙臨著大江邊,後門就是大江水邊。它的左邊一塊小地方是縣城隍的小廟。縣裡的城隍只有很小的一塊地方。擺在縣城隍面前的貢品已經乾癟,香燭也是稀稀拉拉,看來這裡的並沒有多少人來這裡上香。

而縣衙旁邊的藥師佛佛堂就香火繚繞,不少善男信女正在上香。

這雙方一對比,就很看出這裡的佛門勢力多強。

李曇也冷眼看了一眼,說:“一日之計在於晨,這些人不好好幹活做工,卻是先來拜佛祖。”

這個時候的張巍就覺得李曇像是個憤青,他對李曇說:“行了,你還是去點卯吧。”

李曇的身份是戶房幫襯。

所謂的幫襯,連臨時工都不算,臨時工還是由人們服役充當的,還是有工錢的。而幫襯沒定錢可以拿,通常是有活出工,沒活哪裡涼快哪裡待著。

然後就是有活得點賞錢,沒活就沒錢。

作為李家的大公子,雖然社會地位不高(畢竟沒有功名),但是錢財卻是不少的,他來這裡當幫襯,純粹是想要接觸高唐縣的權利中心。

這裡的人都明白李曇的身份,對他也算客氣。所謂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這裡幹活的都是為了賺錢養家的,誰願意得罪一個有錢人。

如果李曇能考中一個秀才之類的,也能一躍成為高唐縣的大戶人家,當然了,那種捐錢得到的捐生不算。

張巍跟著李曇一起來到縣衙的六房之中,這裡全是小吏和差役,還有不少幫襯。

很多幫襯是三班捕快的幫襯,這活雖然累,但是得錢相對穩定,出工就給錢,一天溫飽還能有結餘。

真正的老幫襯,靠著三班捕快的皮,也能混點名堂出來,就看你們自己怎麼操作了。

李曇一到這裡,就拿出一包茶葉說:“來來來,我給大家帶茶葉了!”

六房的書吏一聽,都笑著說:“還是李公子會體恤人,知道茶葉漲價我們都吃不起了!”

李曇笑著說:“誰說不是呢,我家虧的最慘,一大船的茶葉全部進魚蝦肚子裡,真的是暴殄天物。”

適當賣慘,能緩和他富家公子身份吸引的仇恨,李曇是深諳此道的。

他將手中的茶葉分發下去,然後若有若無的說:“快班的燕捕頭,怎麼今天不在啊。”

那個得了他茶葉的書吏隨口說:“早間打更的老王頭髮現一具屍首,燕捕頭帶人去看了。”

“什麼屍首?又有人死了?”他裝作無意的說。

“也不清楚,才發生的事情,死在小巷裡面的。”這人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李曇笑笑,然後才走開。這就是他的地位,雖然有錢,但是沒有功名在身,這些人都不會高看他一眼的,這裡的書吏,很多都是童生,比他這個準童生要‘高貴’不少。

他來到張巍身邊,低聲說:“我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看看能不能套一些訊息。”

說完,他就帶著張巍走向三班衙役的小院。

三班衙役的地方就更加亂了,不少幫襯在大呼小叫,甚至都有公然設賭的。張巍仔細一想,這高唐縣似乎青樓、酒肆和賭場特別多。

按道理說,高唐縣民眾窮苦,這種場所應該少才是。但是有這種想法的,定然是見識不多的人,高唐縣窮人多,但是富人也多啊。

富人靠著剝削窮人富裕,這錢來得簡單,自然就滋生大量的高消費場所。越是這樣的地方,賭場、青樓和酒肆就越多。

反倒是社會收入越平均,普通的消費場所越多。

兩人在這裡呆了一下,李曇甚至還去那小小的賭檔下了兩注,輸了幾十文才過來。

這個時候,一個絡腮鬍的大漢走了進來,這裡的人一看見他,都站起身恭敬的喊了一句:“燕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