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實是已經結束了。

路鳴澤給他看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表演,而是那場悲劇的復刻。

一切的一切都貫通了,悲劇已經發生,路明非想要阻止,但他來晚了。

他想要跳上舞臺,打斷這個該死的悲劇,可他撞在了堅硬透明的牆上。

舞臺邊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壁,他用頭撞都撞不破,只能趴在那面牆上,眼睜睜地看著這幕悲劇走向結尾。

“不!不!不!不要!混賬!赫爾佐格我殺了你!”他拍打著嘶吼著,像個瘋子似的。

但沒有用,赫爾佐格根本聽不到他說話,赫爾佐格慢悠悠地說著:“覺得很殘酷是麼?人類的歷史一直都是這樣殘酷的啊。”

他聲音平靜,卻蘊含著一絲瘋狂。

“來吧,讓我們為新生的白王增加一些營養,珍貴的皇血一定是白王喜歡的吧,你們的基因有助於白王的補完。”

他把奄奄一息的源稚生和源稚女放在小拖車上,推向孵化中的繪梨衣,

“必須說你和你哥哥對我的幫助還是很大的,沒有你們的話我一個人實在很難同時控制猛鬼眾和蛇岐八家,尤其是你那個正義的哥哥,他可是真相信我啊。”

“你們還幫我找到了藏骸之井,最後你們還成了神的營養。我很滿意,這樣細地吃掉一個人的價值才是優雅的進食,否則就太浪費了!”

他用盡全力把小車推向繪梨衣,瀰漫的白絲像是觸手那樣撲過去,把源稚生和源稚女包圍了,血色立刻從他們兩人的身上向著繭中的繪梨衣流動。

“可惜沒有人能跟我分享這最後也最偉大的時刻。’

赫爾佐格裝模作樣地向著四面鞠躬,“女士們先生們,接下來你們就將目睹新時代的到來!一個你們被奴役的……時代!”

他太得意也太歡喜了,於是小人的嘴臉完全地暴露出來,猴子一樣抓耳撓腮手舞足蹈。

繪梨衣頸部的主動脈上早已插好了輸血管,赫爾佐格把這兩個輸血管插入自己的頸部,在血液交換機的作用下,雙方的血液開始互換,初生之龍的鮮血進入赫爾佐格的身體,反過來赫爾佐格衰老的血液流入繪梨衣的身體。

這是古往今來都不曾有過的偉犬手術,以血液為媒介,白王的權能進入了赫爾佐格的身體。他的瞳孔越來越亮,眼底彷彿流淌著熔岩,他的身上也生出了那種白色的細絲,面板漸漸地光滑滋潤,透著嬰兒般的紅色。

他舒爽地張開雙臂任自己被細絲包裹,體會著強絕的力量在身體裡流動的感覺。

再也沒人說話,舞臺上只有一個聲音在迴盪,那個被困在繭中的女孩輕聲抽泣,她念著某個人的名字,她說:“……Sakura……Sakura……Sakura!”

路明非跪倒在那面看不見的牆壁上,覺得自己像是一條被抽走了脊樑的狗,再也無法站起。

最後的最後她還在喊他的名字,一個可笑的假名。

他是她生命中最大的英雄,但他來晚了。

當哭聲最終消失的時候,赫爾佐格結的繭被一隻純白的利爪從內向外撕破,那完美的生物從裂口中猛地騰起,在空中張開了白色的膜翼。

他懸浮在井中,像是巨大的十字,鱗片上的反光照亮了黑暗。

他頭角崢嶸,曼妙優雅,介乎天使和魔鬼之間,即使夏彌化身為龍的時候也沒有他那麼完美。他是新的白王,白王赫爾佐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偉大生物,在沒有黑王的時代,他就是世界的王座!

狂風席捲了舞臺,赫爾佐格沖天而起,撞破歌舞伎座的屋頂,消失在落雨的天空中。

這時,一陣幽幽的聲音響起,那是路鳴澤的聲音。

“所以我說,哥哥你來晚了。”

當繪梨衣死亡時,龍族世界掀起了滔天巨浪。

蛇岐八家。

源稚生瞳孔頓時放大,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出現在他的心中,

“我死了?繪梨衣也死了?”

還有畫面中那個恐怖的赫爾佐格,不就是他旁邊的橘政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