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與源稚女在紅井同室操戈,源稚生死亡,源稚女重傷。王將再次死而復生,並自曝身份赫爾佐格。

畫面一轉。

路鳴澤的幻境中。

赫爾佐格操縱著圓鋸要將源稚生肢解的時候,繪梨衣從沉睡中轟然驚醒,威嚴的目光掃視整個舞臺。

一陣宏大的背景音樂陡然響起,這昭示著一位王的甦醒。

此刻赫爾佐格和源稚女都在她的目光下戰慄,就連觀看幻境路明非也不由得戰慄起來,他驚疑地看向周囤,意識到這一切有什麼不對。

舞臺上的光照亮了路鳴澤的臉,那張帶著稚氣的臉半明半暗,漠無表情。

“偉大的……偉大的神啊!原來您還沒有死去!”赫爾佐格丟下解剖臺上的源稚生,跌跌撞撞地奔向繪梨衣,手中緊握著黑色的木棒。

看到最親愛的哥哥死亡,繪梨衣震怒了。

除了路明非以外,源稚生已經是她最親近的人了。

她向著赫爾佐格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狂風席捲整個舞臺。

可赫爾佐格在狂風中狠狠地敲著梆子。那令人顫抖的梆子聲裡,繪梨衣臉上的表情高速地切換,時而是路明非熟悉的那個女孩,時而是狂怒的王者,這一刻她的表情是害怕得要哭出來,下一刻又流露出君王之怒。

赫爾佐格鼓起勇氣接近繪梨衣,眼中滿滿的都是貪婪,他逼近到三米以內的時候繪梨衣仍舊沒有攻擊他,而是像小孩子那樣驚恐地抱住了頭。

這個動作最終給了赫爾佐格天大的膽子,他猛撲上去,把繪梨衣撲倒在地。

這一刻的繪梨衣有一種令人血脈噴張的美,然而赫爾佐格在意的已經不是她的美,而是那個在她面板之下爬行的、蠍子一樣的東西。

“何等偉大的生命啊!何等偉大的生命啊!”赫爾佐格把繪梨衣抱緊在懷裡,“你怎麼是人類能夠殺死的呢?”

截蠍子一樣的枯骨動了起來,那是本該死去的聖骸。

聖骸在血水中不斷爬行著,並且在繪梨衣的背脊上咬開一個口子鑽了進去。

谷它意識到最完美的寄主就在前方,繪梨衣原本就是為它準備的容器,它藉助繪梨衣的軀殼重新睜開了眼睛,剛剛發出王之怒吼,卻被梆子聲打斷了。

跟源稚女一樣,繪梨衣也做過腦橋中斷的手術,她的人格隨著梆子聲而切換,聖骸跟梆子聲爭奪這具身體的控制權,卻被梆子聲壓制了。

赫爾佐格激動得淚流滿面,他親吻繪梨衣的嘴唇,把她向著天空託舉,像是把祭品獻給某個至高無上的神明。

“這是黃泉之路貫通的一日!”他站起身來,一步步地遠離繪梨衣,退回到源稚女的身邊。

“我的學生,堅持著別死,用你凡俗的眼睛看看這偉大的一幕,否則你會死不瞑目!”

源稚女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從繪梨衣的身上生出了細細的白絲,和八岐大蛇甦醒時從井底湧出的白絲一模一樣,那些白絲從她精巧的鼻尖、下頜、髮梢、指尖延伸出去,和周圍的白絲貫通。

她如同一個被遺棄千年的人偶,身上掛滿了蛛絲,但事實情況恰恰相反,一場生機盎然的進化正在白絲結成的繭中發生,源自白王的基因正在改造她的身體。

赫爾佐格卻絲毫不想去阻止,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了聖骸,卻把進化的機會讓給了繪梨衣。

赫爾佐格輕聲地讚歎,“沒想到對不對?你現在看到的才是這個計劃的核心,那個名叫邦達列夫的男人已經想到了打通進化之路的方法,只是還沒有機會實踐。”

“聖骸就是白王留下的寄生蟲,被它寄生的東西雖然能夠進化為龍類,但意識也被剝奪,只不過出讓自己的身體幫助白王復活而已。”

頓了頓,赫爾佐格又道:

“白王怎麼會幫助人類呢?它是至高的龍王,人類在它眼中卑賤如塵土。想要保留自己的意識進化為龍,就不能讓它寄生在自己身上,要用另一個容器讓聖骸寄生,然後和孕育中的白王換血。王的胎血具備最強的活性和最弱的毒性,那是萬能的藥。”

“她生來…就是...容器?”源稚女呆呆地看著這慘絕人寰的一幕,就連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了。

繭中時而傳出巨龍咆哮的聲音,時而傳出女孩的哀哭,她的靈魂被死死地囚禁於意識的底層,孤獨地哭泣著。

舞臺地下。

路明非暴跳起來,他歇斯底里的怒吼著,想要衝向舞臺。

然而此刻他忽然間清醒了,然後完全瘋掉了,他明白路鳴澤見他所說的第一句話了,他來得太晚了,最後的演出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