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半盤膝坐在懶人沙發上,眨了眨眼睛,“比起這個,我有個問題。”

楊律師扶了扶眼鏡,“徐小姐儘管說,我把錄音開起來。”

“如果我還記得四歲時,被李桂樹夫妻倆在路邊帶走的事,並且,沒有辦理收養手續……”說完這些事情後,她看向律師,“這種情況給她們安個什麼罪名合適?”

楊律師那張專業的臉也不禁浮現出錯愕,看向自家老闆。

閻飛絮原本放鬆的姿態坐直了,嘴角繃緊了,“給我往狠了弄,最好把人給弄進去。”

律師立刻嚴肅地點頭,“我知道了,這就回去整理資料,明天早上再來找徐小姐核對簽字。”

說完收拾好錄音筆快速離去,閻王生氣了,趕緊溜。

等屋子裡就剩下兩人,徐月半咳了一聲,“昨天買了桃子,我給你洗兩個。”說著要起身往房間跑。

“回來!”

徐月半小聲咋舌,轉過身去就看見某人抱著胳膊,幽幽地覷著她,不禁頭皮發麻。

見他輕抬下巴,便自覺地坐在他對面,咕噥道:“幹嘛?”

明明她都二十了,為什麼還會和十一歲那年偷偷扔藥丸一樣心虛?

“不願意遷進我家戶口,就是因為想找以前的家人?”

當初高中改戶口時,包括他的父母都很願意收養這丫頭當女兒,但徐月半不同意。

雖說這些年下來,不差這點兒形式,但她拒絕的態度讓閻飛絮難以接受。

徐月半別開臉,“我一點也不想找他們。”

四歲的那個夜晚,她其實只記得一個大概:夫妻吵架,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一個木這臉不說話,一個哇哇大哭讓她們別吵。

“我生兩個女兒怎麼了?你媽這樣也嫌那樣也嫌!你天天在外邊兒鬼混,我跟誰生兒子去去!”

“這話又不是我說的,你跟我吵什麼吵?”男人瞥著兩個女兒,“咱們家生意還沒起來,倆孩子吃飯上幼兒園那樣不要錢!”

說白了,還是嫌。

“外邊兒的小情兒一個接一個,女兒倒養不起,那就別養了!”

“不養就不養!”

“好啊,那就不養!”

女人聞言瘋了,把四歲了還不太會說話的小女兒一把推下車……

徐半月只知道自己原本姓徐,還有在夜色下遠去的轎車尾燈,隨後她又遇上一對吵架的夫妻。

同樣也很喜劇,男人嫌女人就給他生一個兒子,肚子就再也沒動靜兒了。女人怒極,把在路邊徘徊的徐半月一把摟起,“要女兒啊,撿一個不就有了!”

堵著氣把不情願的孩子抱回去,託人避開領養手續直接給上了戶口……

虧得李家人懶,那天正好是七月半鬼節,就把這個當成了她的名字。

回憶到這裡,徐月半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多悲傷。

“小胖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她轉過頭不禁笑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些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閻飛絮盯著她難得到達眼底的笑意,跟著嘆了口氣,“所以,你當初為什麼不上我顏家的戶口呢?”

說完就見女孩兒臉上閃過嫌棄,“雖然我很喜歡阿姨和叔叔,但我不想和你當兄妹。”

閻飛絮得意地挑了下眉梢,“果然還是想當我女兒吧?”

迎接他的是一個紅色海綿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