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現在就這樣死去,又有什麼可怕呢?”我在心裡想著。閉上了眼睛,將身體更近地貼向尤燁。

他用手托住我的後腦,輕輕一用力,我便坐在了他的身旁。兩人間的距離近到我根本不可能看清他。鼻腔中彌散開一種陌生的菸酒氣,讓人本能地感到厭惡。沒有記憶中乾淨的肥皂味,也沒有清幽的茶香,忐忑的心緒全然無處安放,彷彿他只是個陌生人。

這一切想法不過是一瞬之間,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又用手攬過我的腰,力道一緊,我便更近地向這份陌生湊了上去。不由自主地將原本搭在他肩頭地手滑到他胸前,擋在我倆之間,好像一種自我防衛。

“燁……”我不知道說什麼,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將手擋在身前。我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會因男女之事恐慌害怕的小女孩了不是嗎?我與其他男人都有過肌膚之親,對這個令我魂牽夢繞的男子,我又有什麼可抗拒的呢?

“給我。”他命令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嚇人。

上次,上次他對我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的語氣。

我遲疑了,睜開眼睛,模糊看到尤燁的臉在眼前晃動。

“記不記得我說過,‘下次可不會放過你了!’”他嘴角微揚。

是啊,我當然記得。後來再回憶起那次試探,都還會有點遺憾當時沒有將自己交給尤燁。不然,我的初戀應該能稱得上是圓滿了。

可是如今,這到底算什麼呢?

我知道我應該想很多,或許我應該拒絕現在正在發生地一切,可是,我卻不願意讓自己思考清楚。如果我思考了,那我的行為就成了有意為之的犯罪,如果我不思考,這一切就可以解釋為情不自禁的意外。

他攬在我腰上的那隻手向上摩挲。以前的他,不會這樣的……

看來,我走後的這幾年,尤燁也不再是以前的少年了。

在沒有彼此的時光中,我們都成長成了另一個自己。

我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地說:“你喝多了。”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他說出這麼句俗不可耐的話。彷彿是在給自己找藉口,給現在所發生的事情找藉口。

他沒有驚訝,臉上依然掛著笑,一副他本就知道會如此的模樣。

不知怎得,他的這個表情令我感到厭惡,就像他身上這股令人作嘔的氣味一樣。

他笑什麼,他有什麼可笑得?我為什麼會不再膽怯男女之事,我為什麼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他知道嗎?我並不想成為今天這樣,我並不喜歡現在的自己,他知道嗎?

我彷彿又成了下水道里的老鼠,明明感到噁心,卻又自暴自棄地想自己變得更噁心。

於是主動吻上了他,吻得歇斯底里,像是為了告訴他離開他以後我的吻技進步很大。

既然已是汙穢,又何必介意更多一些的汙穢?

於是我變得猖狂,在他身上實踐了吳琛教會我的那些事。他似乎有片刻緊張,又有片刻驚訝,但沒有一絲阻攔的意思。

“他會怎麼想我?”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被內心的惡魔撕成了碎片。此時此刻,我只知道,我眼前的這個人,是毀了我一生的人。

我覺得老天在跟我開玩笑,尤燁對我所做的一切,讓我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就好像我就是為了他才長成現在的樣子。我們五年沒有互動,卻在這次意外且突然發生地親暱中魚水同歡、共躍龍門。

可是然後呢,還剩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