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敢靠近,又拒絕不了(4)(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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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得不想我來,他到底是不是真得一點都不曾想見到我。
“以前不聽話,現在還不聽話麼。”這句回覆,對現在的我而言,簡直算得上是肆意妄為。
“我又不是你爸,你聽我話幹嗎?”他回覆得很快,可見他毫無猶豫,並不像我,在內心掙扎那麼久。對我,他是坦然的……我只是他的舊友,他的意外,他沒有需要藏匿的情緒,也不會追究我的情緒。
我以為的試探,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場荒謬。
“……”
我也打了一串省略號,尤燁沒再回復。
我們這次時隔多年第一次的交談,就此終結。
不管怎麼說,這幾條資訊足以讓我滿足。
在醫院外,我仰著腦袋在豔陽中尋覓哪扇是尤燁病房的窗戶,找著找著,一陣陣直衝眉心的鼻酸令我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直喘不上氣。
果然,只有尤燁,能令本大小姐皺眉吧。
果然,我還是那麼想他,那麼想見到他……
如果我們還在一起,我會怎樣?我會不會衝向他的病床?撲向他?然後導致他的胳膊再多打一根鋼釘?
想到這裡自嘲得笑了起來。如果是那時的我,說不定還真會呢!
離開尤燁得這幾年,我變了好多,變得膽怯了,變得懂得為別人著想了。或許,這種改變正是源於對失去的理解吧,我終於失去了尤燁之後明白了失去的代價是多麼令人難以承受。
並不急著回家,拖拖拉拉地在路上走著。腦子裡放映著許許多多的片段,回憶也好,現實也罷,那麼多說不清楚的畫面接二連三地在我的頭顱裡左衝右撞。
我無法讓思緒停下,也無法讓腳步停下,我如孤魂野鬼般,彷彿可以一直一直的走下去,不會累,也不會煩。喧囂的街道上,沒有人會在意一個沿著路牙低頭緩步的行人,全世界好像只剩下我自己了,又好像我從這個世界中消失了。
我於尤燁,或許不過是年少的意外,我想,我應該也在他心間留下了一點點痕跡,甚至可能還是不好的痕跡。我的離開對他不會產生什麼影響。如今事過境遷、往事隨風,他地生活平靜安寧。
而尤燁於我,卻成了深藏在心底的一個難以癒合的傷口,表面看似波瀾不驚,但只要輕輕一碰,周身血液就會從那個裂縫中潺潺不絕的向外滲透、流淌……
爾今,那痛,不似最初令人窒息的肝腸寸斷,不似後來回首往事時的自哀自憐。而是彷彿許許多多細如髮絲的冰針扎入身體一般,深深的、冷冷的,感覺不到真實的疼痛,但卻全身發麻、手腳冰冷、抖若篩糠。
我的理智放下了他,我真切地認定了往後的人生中不會再有尤燁。但他始終是我魂牽夢繞的存在,感情上我終究是放不下他。只要是關乎他的事情,無論我怎樣控制,無論我怎樣認為自己已是泰然自若,卻終究會在關鍵時刻無法平靜。我沒有見到他的人,我沒能獨自面對他,於是先前以為可以了斷、可以割捨的執念如今更加狂妄地糾纏我。我不僅沒能向前多邁一步,甚至還倒退了兩步。解開了自己脆弱的偽裝,以為裡面已經長出了堅硬的盔甲,卻發現尤燁依然最能牽動我靈魂的那一絲掛念,這次我自以為“勇敢”的嘗試,結果並沒能令我對自己感到滿意。
我不知道這份執念要怎樣才能平靜,要到什麼時候我才能真正波瀾不驚,真正坦然面對他。我只知道,竹苑裡的自己,吳琛懷裡的自己,都是假的……我依然是那隻藏在下水道里,骯髒不堪且血肉模糊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