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那麼愛我,可我不配(8)(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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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遊戲廳到吳琛家的這一路,我無比緊張,且戒備心滿滿,一路都在下意識地鎖定各處的逃生出口;到了他家又看好門鎖的構造;甚至隔著包握了握裡面的防狼噴霧……
我知道這種戒備心並不是去男朋友家時應該有的,但是沒辦法,我很難放鬆自己的警戒。
自從一個人來到小城以後,越發覺得年輕人胡鬧闖禍,其實是幸福的表現,是被安全感包圍的表現。比如我的同齡人常常非要玩個通宵才回家,是因為這一宿都會有人打電話催他,回到家還會捱罵。於是大家就懷著一種報復性心理放肆地通宵,然後滿心不屑地嫌棄家人過於嚴苛。
只有當獨自生活時,才會意識到人身安全的問題。試想一下,如果自己遇到了不測,可能要三五天後才會有人發現,絕對不會再敢讓自己涉足到任何種類的風險中了,任何刺激的遊戲在嚴峻事實的對比下也顯得不值一提。所以別說通宵,哪怕讓我晚點回家我都不敢啊!
糟糕的是,這種戒備心理,被我原模原樣地搬到了男朋友身上。
我與吳琛相識半年,對於許多人來說,半年或許已經足夠發生非常深入的關係了,或者都該對這段感情厭倦了。但我是個慢熱的人,之前與尤燁做了十年兄弟才慢慢生出情愫,如今與尤燁分手已兩年,還會夜夜夢到他。
想來我的感情總是比現實慢上許多,加之還要受到前情難盡的影響,這半年與吳琛的交往對我來說著實太短了。我甚至不認為自己瞭解吳琛,即使他是我的男朋友,即使我有一些喜歡他,但這一切都離我可以徹徹底底地信任他太遠太遠。
吳琛家很極簡主義,一方書案甚為顯眼。看桌上剛好展著一張四尺三開的宣紙,便運著氣寫了“到此一遊”四個瘦金體的大字。
“想不到,你居然還寫得一手好字。”
“怎麼?不應該嗎?”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驚奇,畢竟這年代練字的人越來越少了,尤其還是女孩子。”
“這年代二十歲開茶樓的女孩子就多了?”
“你別總是嗆著我說話啊!”
“我就嗆,就嗆?怎麼?不服?”
“還真不服,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你這小丫頭片子了!”
吳琛作勢捲起袖子,我驚道:“你要幹什麼!?”
只聽吳琛大喝一聲:
“來啊!筆墨伺候!”
他左手將我環在懷中,右手持筆,在紙上一陣龍飛鳳舞,默下了一段《出師表》。我隨著他的呼吸感受著他下筆的力道和走勢,心中不免聯想“不知當年王羲之寫《快雪時晴帖》的時候是否就是這種感覺”。
吳琛這一手行草寫得是剛柔並濟;飄逸灑脫,落筆之處如行雲流水;字字之間形斷意連;整體看上去草而不雜;活而不散,隱隱間流露出一股飛龍在天的霸氣。
“服了沒?”吳琛喘著粗氣說。
“服了,我再也不敢班門弄斧了。”我小心翼翼、用細若遊絲地聲音說。
吳琛換了張紙,鋪平,壓上鎮紙,收斂起剛才鐵畫銀鉤的筆法,中規中矩的寫下了一行“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我心裡“咯噔”一下,難道這是他在暗示我他已知道我心中的滄海巫山?
面上依舊笑容可掬,我拾起筆,用我的瘦金體補上了這首詩的後兩句。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