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著,忽然聽見有人敲了敲窗戶。應聲回頭,看見紀續之站在外頭。

他穿著一身褐色的大衣,手裡拿著兩支雪糕,站在冰天雪地裡,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他背後鋪天蓋地的,正是今年的初雪。

他以雪為幕,對紀然招了招手:“吃雪糕嗎?菠蘿味兒的。”

這些日子,紀然因為那個夢境,一直有些怵他,所以當下,很是猶豫了一會兒。

而後,放下手機,套上了外套。

厚厚的羽絨服,長過了膝蓋,一看就很暖和,鮮嫩嫩的粉色,襯得她人比花嬌。

來到恆園的這些日子,她的衣櫃按照季節一批一批的翻新,她很久沒有體會過去逛街買東西是什麼滋味兒了。

吃穿用度,一應生活用品都是紀恆然親自幫她準備好的,她只需要在其中挑出自己最喜歡的就好。

即便還有一大半的衣服連吊牌都沒摘,下一個季度,又會有新鮮的玩意兒捧到她面前來。

她好像變成了被他圈養的一隻金絲雀。

有時候她自己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是紀恆然喜歡的一件玩意兒呢?

紀續之一直盯著她看,忽然覺得紀恆然那小子也的確是挺有眼光的。

紀然這姑娘,的確是美。

她的美並不給人侵略感,亦鮮少盛妝,決不是明豔的那一卦的。

難得的是,這樣一個整日裡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女孩子,站在五彩斑斕的花廳裡,不會顯得很侷促,也不會喧賓奪主。

而走出了花房,走進這冰天雪地,彷彿更是相得益彰。

她接過紀續之手裡的雪糕,先是不管不顧塞進嘴裡,然後反手帶上了帽子,這才把雪糕拿了出來,慢慢品嚐。

恆園廚房裡做的這些雪糕都是新鮮果汁果肉做原料的,她也很喜歡吃,不過紀恆然卻不准她多吃,搞得她吃根雪糕還要求他老半天,太沒尊嚴。

也不知紀續之是不是知道這件事。

寬大的帽子遮蓋住了她的視線,她只能盯著自己腳尖前面的一畝三分地看,這樣也就不用和紀續之對視了。

她現在看他,已經完全不是一個迷妹的感覺了。

而是……愧疚。

她總覺得好像是自己背叛了他似的。

如果這麼想,她好像也能夠理解紀續之的反對了。

“現在很少有姑娘穿這麼多了。”他坐在廊下,隨口說。

紀然剛放鬆下來,覺得不必與他對視真的是太好了,他便坐了下來,倆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沒得讓他又緊張了起來。

所以,為了避免尷尬,她也坐在了紀續之身邊。

“我的衣櫃裡只有這些,大概是他怕我凍死吧……”她實話實說。

紀續之輕聲笑。

“撒狗糧是吧?”他玩笑道。

紀然抿唇,默默吃雪糕,她總覺得紀續之有話要跟他說。

酸酸甜甜的味道真的讓人心情愉悅。

兩個人肩並肩坐著,默默吃著雪糕,等到雪糕都吃完了,他也沒說什麼。

好在,酸酸甜甜的味道,真的讓人心情愉悅。

紀然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銼磨,咬著雪糕棒主動發問:“山靜要回國了,你知道嗎?”